现在在长沙了,现在还在长沙吗?
第一次来是十多年前,那时是随母亲一起来的,记得的也只有那高大宽阔而又嘈杂的医院天气很热,炽白色的艳阳高悬在头顶,路边的灰尘扬起,不含一丝水汽,呼吸间干涩感袭喉咙,空气中一股股热浪忽隐忽现,喧闹的街道汽车喇叭此起彼伏的尖啸着,焦虑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在这个小旅馆里,白炽灯亮了一夜,蚊虫也飞旋了一夜。均匀的呼吸声中,我早已进入了梦乡——梦里还是白天的对话。
“医生,情况怎样?”妈妈走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
“没有治疗的办法,能保证剩余的听力不损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是我当时从检查室走出来听到的话,只觉一股失望和无力袭来,剩余的话也没有去听了。
这个城市给我的见面礼有些隆重,让我不由得有些缓不过来神来。
我和这座城市的第二次相遇,是在四,五年前了。
恰好赶上橘子洲头放烟花,人特别多,整个广场被堵的水泄不通,楼
过道也人满为患,费了好大劲才移动到看得见橘子洲的地方。
毫无征兆的,岛上忽然亮了起来,亮光冲上天空,炸裂开来,化作满天光点,漆黑的夜幕被光雨所淹没,光点划出优美的弧线,洒落下来,渐渐的隐没在黑夜中。
天幕渐渐安静下来,深邃的没有一点星光,隐约可以听见河面吹来的晚风拂过耳畔。
短暂的沉寂之后,喷泉似的亮黄色的光流在岛的两侧来回,反复几个来回之后又忽的隐没踪迹。像是被什么扼住似的,黑夜骤然凝固,几个呼吸后,两边的烟花又同时迸发出来,光流更炫目,更繁多,交织着,暗淡又明闪亮着,像是一张大网罩住夜空,最后被夜空所吞噬了。总共放了几轮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回到姨父家已经十一二点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蜷缩在姨夫家卧室小窗上,侧身望向窗外,白天吵闹的那片低矮房区,像睡着了,而远处大街上橙黄色的灯光轻飘飘的撒下,像一片片羽毛缓缓地飘向地面。柔柔的灯光下,道路上的行人是橙黄色的,来往的车辆是橙黄色的,路边的房屋也是橙黄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城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那天空那么那么黑,空空荡荡的,像要把人的灵魂吸引进去。
这漆黑如墨的天上,这橙黄如梦的地上,竟可以这般融洽。
再次相遇,这座城市向我展示着她的繁华,和她喧闹外表下背后的温情。
而等到第三次来呢,是在去年了。没有柔和灯光,没有绚烂烟花,没有拥挤人流,没有街道喧嚷,这个城市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车窗上,淡淡的雾气漂浮在空气中,耳边重复着的歌曲,红红眼眶,湿润眼角,脸颊泪痕以及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画面。
车里面是安静的,车外面是安静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我的内心却不那么平静。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两年过往全都破碎,欢声、笑语、彼此熟悉的面孔,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切可以没有发生,就算我再也不来这座城市。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发生的已经不能改变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注定那个十七岁的雨季要我一人孤独的跋涉,注定我成为一只失群的孤鸟。
而现在呢?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来了,零点一十八分的当下,我写下这句话。
或许房间外面还是没有星星的夜空,洒落在街道的灯光,来来往往的车辆,但现在只有旁床叔叔一浪接一浪的鼾声,房间里没有亮起的灯管和几只围着手机屏幕飞旋的虫子,
还有?还有迷茫的前路和若有若无的一缕微光。可人不是生来就应该被打败的,来吧,谁怕谁呢!
怎样才算融入了一座城市呢?可能是这样的吧,你不再把自己放到城市之中,而是把城市放到你的心中,将灵魂,将身体融入这座城市,让城市走进你的心里。
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将自己融入一座城呢?是长沙吗?或许吧
长沙,余生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