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宋
我和四姐妹有着钢铁般的友谊,我是四朵金花中的一点绿,当然还有一个癞蛤蟆——老七,因为动了我们家老三的邪念。下课的时候,我常常在班里的走廊边上,望着远处的翠柳,仿佛能看出花来。很多时候,就看着她们四个瞎闹,有时候老大张健,就来到我的身边陪我望一会儿,吴瑶和王妍也常陪着站一会儿,不过由于小萧是我同桌,估计也腻歪了。
老大唱歌好,尤其到了晚自习,大家都有点活跃,我学累了就找老大,让老大给我唱歌听。老大唱歌唱得非常好听,而且当时流行什么就唱什么,我见她平时也没有听随身听,就问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她笑笑说,我就是上学、放学路过商店的时候听到的,就学会了。我望着她,白皙的脸,瓜子型,还戴着金丝眼镜,颇有成熟少女的感觉。有种亲吻的感觉,无关性欲,只是表达喜欢的感情。我无法表达一种喜欢,就像如今我也没有学会去爱。
一天晚上,班里闹哄哄的,大家的情绪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班里有变成夜店的趋势。我坐在老大的身边,老大小声给我唱歌,我支着耳朵听着,目光落在她穿的的黑色紧身沙裤上,把大腿包裹的紧紧的,鬼使神差我用手碰了一下,感觉很有弹性。她看我一眼,说:好好听歌,小六!这是我和她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
天气渐冷了,正直我们三周一休的时机,学校召开家长会。家长会其实就是老师给家长打小报告的机会,肯定是不会让学生参加,比如谁谁有谈恋爱的倾向。当时,班主任就只能安排通校生,来帮着端茶倒水的。我妈和四姨来参加,回来后母亲非常高兴,班主任把我一顿很夸,至今为止我所有的荣耀,仿佛都在高中消耗掉了。我妈还形容了一个女生:大眼睛双眼皮,梳着两个朝天的大辫子,问我是不是刘何成的家长,对我特别热情,还一个劲的说你好话,这个丫头挺好的。我看她挺顺眼!我一听,这绝对是老四王妍啊,我感觉我们家老四,真是对我不错。
老四对我的好不仅是锦上添花,还有雪中送炭。
入冬了,跨世纪的那年冬天特别冷,西伯利亚冻死了不少人。学校的厕所建在室外,洒泡尿,过一会就结冰了,简直就是冰河世纪。我当时还穿着毛衣毛裤,因为家里穷的买不起防寒的大衣,所幸教室里有暖气,我尽量不出去,出去就是上厕所,然后马上回到教室。当时最难熬的是早上,学校没有热水供应,洗脸、洗头就用水龙头的凉水。一出寝室,头发就冻成树枝了,马上结了冰。到了教室空荡荡的,尽量蜷缩着身体,一边打颤一边背英语。
一天早自习,王妍来得早,然后把我叫了出去,我发现她手里拎着大方便袋,然后睁着大眼睛,对我说:给你!递给我方便袋,我打开它,里边是一件鸭绒大衣。那是一件灰蓝色的、带双开尾拉锁的鸭绒大衣,大衣很厚重,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至那时为止,那件大衣绝对是我穿过所有衣服中最好的,没有之一。也是我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现在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对那件大衣,我仍能够清楚的记得它清晰的样子。后来父亲穿上了那件大衣,被他穿得破败不堪,早就消失在了尘埃里。
我多年以来,早已寻不到王妍的消息。我多想再见你一面,握一握你的手,问一句: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