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家餐馆对面等人,被玻璃窗后漫不经心的故事吸引,两位年过半百,头发银白的老人,享受着初夏的晚餐。
老爷爷不时向老奶奶碗中夹菜 ,然后各自低头仔细咀嚼着饭菜的味道,好像送进口中的是过往生活的回忆,艰辛苦涩亦或喜悦甜蜜,而今都是平淡的流年。偶尔抬头对话,我猜也许是说这菜咸了……或者在说绿菜有点老了,或者也会说下个周末儿子会带孙子回来的!周围食客来去匆匆,或者推杯换盏,或者说笑嘈杂,两位老人然而却并不急着结束这顿晚饭。也不曾被周围的种种惊扰,安然自若。这种无言的默契要经过多少多少时间打磨,才会有如今这样安稳的陪伴。年轻时一起海誓山盟的人,满头白发时依旧形影不离,这大概是最真实的浪漫。
骤然间,雨水滂沱而下,模糊了玻璃窗,细腻丝滑的雨珠无序的落下,窗内每一个画面被冲刷的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灯光下老人脸上的皱纹被雕刻的更加真实,深邃的看不到时间的尽头。那般真实的温暖隔着这么远却又是那么近,生命不止一个由生到死的轮回。父母为子女,子女为父母。我为周围的一切人,一切的周围人为了我,我们都在互相的需要和认可里才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生活里偶尔出现的或者挥之不去的孤寂,不是因为你失去了什么,而是在某一点,某一刻,你不再被有些人需要。
走过大半光景,时间会带走生活里太多的人和事,即使儿女,那也不过只是这个世界对你的眷恋,留在身边被岁月蹉跎的手,布满皱纹却没有花掉的眼睛,单薄却依旧可以依靠的肩膀,才会是自己真实的拥有,虽然年迈,却仍然能一起走在路上感受这个世界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此时,对面的年老色衰才是彼此的整个世界。
2017年 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