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年的遵义,高楼大厦是极少的,马路四通八达,小巷遍布其中,有人种菜,有人挑水,偶尔也有驮着货物的马,被车夫抽着鞭子,却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大概是因为奥运会的热潮还行褪去,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是洋溢着骄傲自信的笑容。
女孩喜欢在大槐树下跳房子,喜欢和邻居家的姐姐一起过家家。女孩扎着马尾,整天无忧无虑,也没心没肺。
妈妈总爱和一些朋友坐在门口,抱着刚出生的弟弟,聊聊过去的事情。
弟弟一哭,则是一边哄着,一边逗着,妇女们配合着笑笑,至于那些恼人的,繁琐的,难言的,暂且丢去。
运货的火车时常经过,顽皮的小孩会在铁道上放一粒石子,火车走得慢吞吞的,依旧还是将石子压成了粉末。
这里的人都不愿意和房东一家打交道,房东奶奶有点刻薄,不喜欢小孩子哭。
每当女孩冲妈妈耍赖皮的时候,那个刻薄的老太太总会过来,敲敲门,然后说:“喂,别吵,能不能安静一会,像这么不听话的小孩,直接丢掉算了。”妈妈听到之后,总会先错愕一阵子,然后尴尬地笑着,转身牵起女孩的手,拍去女孩身上的灰尘,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女孩无理取闹的要求。
至始至终,女孩都没注意过,那个刻薄的老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她已经沉溺于得偿所愿的快乐之中了。
但令人满意的是,房东奶奶的老伴却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小孩,他会给女孩画八仙过海(一种游戏,需要用粉笔画九条平行的线),用破旧的物件做小玩具,会在女孩玩过家家的时候假装去她家做客,吃有花瓣做的食物,喝树叶拌成绿茶。
筒子楼里住着陈阿姨和陈叔叔,陈叔叔是一个愿意和女孩聊梦想,聊未来,聊那些可笑又幼稚的事情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尊重女孩的天真的人。
后来的离开,似乎有些猝不及防。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漫不经心地,就成为女孩的故乡。
如今白驹过隙,变化的,何止是那个姑娘。
这一生,轰轰烈烈,行侠仗义,走马看花,饮酒作诗,做的少年梦,念的故人情。
这一生,跋山涉水,辗转迁徙,路过繁华,路过萧条,温柔的是岁月,无情的也是岁月。
这一生,某些人某些事,你或许遇见,或许忘记,或许刻骨铭心,或许云淡风轻,但是——
总有一份柔情,属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