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似乎不适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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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主题写作征文第六期:愁的创作。

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1:

周三,天色只有一丝丝光亮的时候,闹钟刺耳的叮铃声就开始疯狂地刺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了。

我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接着就是抓紧时间对着镜子一番洗漱。还好,上周周末剪掉了养了四年的一头秀发,现在短发十分精干且容易打理。

一切准备就绪,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比较满意,比昨天加快了3分23秒。

一把抓过玄关悬挂的钥匙,冲出房门。根据以往的经验,今天应该是最忙碌的一天。

五楼、四楼、三楼……

当我犹如一道疾风穿过304号门前时,不出意料地撞见了正在走廊上运气练声的季大婶,她一如既往地用洪亮的大嗓门询问我妈妈的近况:

“萧飒,你妈妈的病好些了没?”

“谢谢季大婶关心,我妈妈应该快出院了。”我也扯开嗓门大声回答。

“哎!萧飒这孩子命真苦。刚没了爸,这回妈又累得一病不起了……”

我听见季大婶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不自觉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我匆匆用手背抹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不敢向旁人多提我家的事,季大婶的关心或许带着些许八卦的意味,以前不懂,一直向她倾诉家里的变迁和心里无法承受的困境,直到这些原本不应该对外宣扬的话传得整个小区沸沸扬扬时我才幡然醒悟。人逢绝处更应当保守几分,太过于依赖别人反倒成为众矢之的,口舌纷扰避之不及。

来到公交车站时,没有几个人,我四处张望,确定季泽风不在。然后才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飞快地在屏幕上面打字:

“医生,我再过45分钟左右就到医院了,能不能请您帮我妈妈先垫付药水的钱,我到了立刻就还给您,连同上一周的。万分感谢!”

妈妈的药水千万不能再耽误了,上次就因为超过了用药时间没有用药,妈妈晕倒在了厕所里,最后还是被医院的保洁人员发现的。

公交车渐渐驶近,我刚准备收好手机,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并且迅雷般夺走了我的手机。

“萧飒,你欠我的钱,就先用手机抵吧!”是季泽风,他用凛冽的眼神直视我,“不要以为你妈妈生病,我就会成为你的救星,现实一点吧!欠人的总是要还的。还有,以后不要再主动找我妈借钱了,你知道她同情你,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人生法则和你不同。”

季泽风说完,骑车绝尘而去,我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季泽风,不要弄丢我的手机,钱我一定还给你。”

来到医院里,妈妈看我的第一眼便热泪盈眶。

“怎么了?妈妈,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在她的床沿坐下,带着担忧的神色看她憔悴的脸。

妈妈摇头,“别担心我了,倒是你,每周三学校不是要测验吗?你就别顾我了……”

“妈!你在医院一定要按时吃药,按时打针,这样病才能快点好起来!才能让我安安心心地上学。至于学校那边,我请了两节课的假,测验是最后两节课,老师已经批准了,不会耽误的。”

我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把煲了一夜的乌骨鸡汤盛出来,将碗递到妈妈面前时,我又看见了她隐隐的泪光。


2:

“萧飒,今天考得怎么样?”放学时间,林素匆匆跑来问我。

“今天测验的内容还算轻松,昨晚熬夜刷题没有白费,刚好刷到了两道类似的大题,轻松拿下。”

林素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真用功,我可不像你。对了,昨天托你给季泽风递的信……”

我想起来了,季泽风直接在我面前撕了它,并且警告我,不要再干诸如此类的蠢事。

林素当初主动和我结识其实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和季泽风有关吧!

“素素,季泽风如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怎么想?”

看出了我的迟疑,林素露出笑靥,“怎么会?季泽风那么完美,不但颜值高,人气也不在话下,怎么可能还没有我想象中好?”

我真的很不懂林素的想法,明明可以选择努力学习,偏要选择做这些不着边际的天真梦。但我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爸爸妈妈都很爱我,很关心我,我也像别的孩子一样过着享不尽的幸福生活,甚至可以偶尔叛逆,无论什么事物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喜欢的。

我在心里笑了笑自己,曾经的我,也没有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嘛!又怎么好意思猜忌林素的心理呢?

林素的话题又开始围绕季泽风了。

我抚平微锁的眉头:“林素,你喜欢季泽风,对吗?”

虽然我们做朋友一年之久,我对林素的言行举止也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明白了,却没有和她敞开心扉地聊过关于“她喜欢季泽风”这个话题。

我现在想要坦诚有两个目的:第一,我不想继续装傻帮她追求季泽风了;第二,我也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泄露给太多人。

如果继续和林素牵扯季泽风的问题,可能就会引申出更多的问题了。

还好,季泽风不像他的母亲,幸而学校里无人得知我的家庭变故。

林素默默看了看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提议,于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季泽风借了些钱给你。萧飒,不如,我帮你把钱还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林素是怎样听说的,但以目前状况来看,我还真的很需要有人伸出援手,更何况,这个人主动提出,她还是自己的朋友。

不过我稍稍思虑了一下,果断拒绝了。

“林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笔钱我还是能够自己还清的。”

这次,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季泽风和他几个好哥们的齐集据点。

这条路有点偏,而且还是学校明令禁止过的“三室一厅”之一,我鼓足勇气前进,像是踏上了一条崎岖的“不归路”。

“你怎么来了?”季泽风看到我,明显露出了些许戏谑的表情。

他的几个朋友则在一旁唏嘘:

“啧啧啧,好学生也会来台球室?”廖明志痞痞地勾起嘴角。

“该不会是想通了,想要追你了吧?”陈启染了头发,发色很狂野。

剩下的三个我都不认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低下了头。

这时,季泽风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但他还是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走上前,一把拉住我,将我带出了台球室。

“你应该,不是来还钱的吧!”他似乎很清楚我现在还还不出钱来。

“季泽风,没有手机我很麻烦的,你不能再通融一下吗?”我着急得都快挤出眼泪来了。

“三个月。”季泽风有点抓狂,“你说你几百块钱借了三个月都没还!就算我能通融你,那今后这个社会它能吗?你能学着自己长大吗?”

“那好,季泽风,我有一个主意,钱宁县的福利院有个义工岗位,说是可以由在校学生接管,只要擅长绘画,能培训福利院的孩子去参加一个国内的绘画比赛,万一有孩子得奖了,国家会有一笔补贴给到这位义工志愿者……”

“你去吧!万一做到了呢!没想到,你还挺优秀的,连这些途径都去了解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季泽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你妈妈那边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她。”

说真的,自从妈妈生病后,这是我最最感动的一件事,没想到处处与我作对的季泽风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我以为他连体谅我都不会,更不知道这个主意会不会惹来他的愈加烦躁。然而,他只是要我长大,要我在这条成长的路上继续独自前行,我察觉到他的不一样,他的冷漠和无情都是我成长的催化剂,而他内心的温情却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中。

在前往钱宁县的前一天,我写了封信寄到学校,是寄给林素的,因为这一刻我发现,坦诚并不困难。

人生路上总会有一些磕磕绊绊,谁能预料自己会在人生的哪一个站点发生一点小小的意外呢?


3: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钱宁县福利院待了一年半之久。在和这些孩子们相处的过程中,我真的学到了以前学校里没有教过的许多道理,孩子们每一次因为成功完成一幅画作而展开的笑容,成了我乐善不倦的动力。我可能并不是最优秀的画手,我的画技还有待提高,可我饱含着满腔热情,在孩子们一次次的期望与积极的配合中,我体会到了一个付出一个收获的快乐。

母亲的病不再使我忧愁,孩子们的进步也逐渐成为我生活里的蜜糖。

福利院的院长了解了我的情况,还特意给我找了当地的学校,让我旁读,我原本晦暗的人生开始有了光,我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只能依靠父母。

在母亲出院前,我用福利院义工的身份给她写了一封信,希望她在出院后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去完成他们的使命。在福利院院长的帮助下,我也会跟上自己的学习进度。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惊喜和惊吓在等着自己,只是,在生命的颠沛流离中,我学会的不仅仅是一份责任、一份关怀,我还意外收获了自己愈发纯真善良的心灵和值得共处的朋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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