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八卦的传播速度,远超病毒的传播速度。
No.1
埋藏在心底的童话,就这样发芽。
“你们看过《哆啦A梦》吗?那个胖虎好傻啊…………”骆然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哆啦A梦里的情节。班长瞄了一眼,“大雄才傻,老被捉弄。”凌于蕊笑眯了双眼,“你们看动漫吗?《名侦探柯南》看过吗?几千集了还没大结局…………” “有看《开心超人》的吗?”
…………
骆然敲了敲我的桌子,“你呢?你该不会没童年吧……” “…………《海绵宝宝》。” 骆然眨了下眼睛,“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的静香呢?”从来不看《哆啦A梦》的我懵了, “静香不是胖虎的么?”“噗嗤……拯救地球的还是派大星呢!”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静香呢?
我怎么知道!
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呆呆的海绵宝宝,骆然笑呵呵地说:“这个好多洞的盒子怎么还长了眼睛?”真的,我发自肺腑地阐述一下,不是我画技该告老还乡,是他眼神该负荆请罪了!
他一脸神秘,“嘿,你猜海绵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他摇摇头,“声音就不像。” “那,男的?” “那他和派大星的关系太微妙了吧……” 我低头沉思,“嗯……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摆摆手,“我怎么知道!”
随着和骆然聊的越来越热火朝天,我越觉得浑身不舒服,被容嬷嬷拿针扎了似的,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回头一看,一堆人黏在一起,眼中含笑,眼神在我和骆然身上飘来飘去, 时不时用手掩着嘴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像村里的七婶婶对六伯伯说,“你看你看,九阿爹和十阿娘在说话呢,他俩说啥呢?”
我戳了戳骆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一丝怪异诶。” ,骆然随即掏出眼镜,擦了擦,戴上,转头说:“别多想,我去看看,好好学习哈!” ,他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我爸…………
他回来的时候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我打趣他,“怎么,被他们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愣了半晌,“反正别人说的话你别在意就行。” ,我迟疑地点点头,别人说的话?什么话?奇了个怪。
午休的时候,他戳了戳我的脑袋,我睁开朦胧的睡眼,骆然一下有了好多重影,好多骆然,好多小白豆腐,好多傻愣二小子,我嘿嘿轻轻笑了两声,他把脸凑过来,对着我的耳朵,又拉来十几厘米的距离,压着嗓子,柔声说:“清洛,你做我红颜,我做你蓝颜好吗?” ,我把头埋进课桌里,呆了一两秒,然后抬头对他轻轻点了三下脑袋,他笑了,露出几颗小白牙,转过去睡了。前桌的他,蓝衣依旧,如一片蔚蓝的海,仿佛还有海浪声响起……我把脸贴在凉凉的桌面上,蓝颜,get一枚。
No.2
我和凌于蕊踩着“嗒嗒嗒”的拖鞋,披着星光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她的小胖手好软,好舒服,好想咬一口,红烧猪蹄…… 我右肩碰了碰她的左胳膊(因为碰不到她的左肩,捂脸哭……) ,“嘿,凌小猪。” ,她先是惊愕,进而是无奈,再是诡异,最终是笑抽,她用左胳膊碰了碰我的右肩,“嘿,清小狗。” ,她笑得肩一耸一耸,半天都直不起来,还调侃我,“话说,你对骆然挺有好感嘛!” ,我看了眼月亮,很大,很明亮,“是啊,好感,仅此而已……” ,“但是恐怕其他人又要捕风捉影,玩起小学生的戏码啦……” 。
回到寝室,钻进被窝里,啊,周公我来了。忽然,一张白如墙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一惊,“蓝茉儿你干嘛!” ,她笑了,鬼撞墙似的笑了,凉飕飕的,“骆然让你当他红颜?” ,“有问题吗?” ,她笑得越发像指手画脚的七婶婶,
“你俩在一起了吧?红颜蓝颜什么的就是个幌子吧?你们俩天天聊得那么开心迟早聊出感情啊……”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呀?”
“谁追的谁啊?谁表的白啊?”
…………
我呼了一口气,解释了一箩筐,她还是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我大被蒙过头,不愿再多费口舌,谁知她一把把我拉起来,头发断了好几根,手腕也红了,“别躲了,你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你躲也没用,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这就是,小学生的戏码吧?我冷笑一句,“呵,知道你还问我?” ,把被子重新掖好,紧紧闭上了双眼,再不管耳边“风吹雨打”“电闪雷鸣” ,缩在被子里我的脸莫名其妙地烧起来,我安慰自己,没必要为这种事动肝火,清者自清,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进了教室,眼神跳过骆然,直接扫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把头埋进书本,他拿笔敲我的桌子挺有节奏,“眼睛怎么了?不会晚上躲在被窝里想妈妈哭了吧……”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现在又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我想让自己不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骆然,他也会误会吗?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撞了门磕断了门牙吧……”他大笑起来,我还是自顾自地看书,“你怎么了?嘿嘿……”他修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很沉很沉,“是蓝茉儿她们说了什么吧?我找她去。”
语文书就被他甩在了身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背影,突然高大起来了……
舆论没有停止,我们,也没有再说话。
No.3
“清洛,把作业搬过来。” ,班主任整理教科书时低沉地说,我站了起来,写完最后十个字,发现四面嬉笑,一抬头骆然像一睹墙似的也站起来了,我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压着嗓子对他说:“叫你还是叫我?”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听错名字了……”,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郑重地拉了拉衣角,又理了理袖子,旁若无人地坐了下去,扶了扶眼镜,扭头对偷笑的那同学说,“怎么?有意见?” ,那同学随即埋头写作业。
好像是想起之前我搬作业的糗事,班主任顺手“钦点”了坐在讲台下的骆然帮我搬,细细碎碎的调侃声又在教室里飘荡,班主任冷不丁一句“你们再说话我不下课啊。” ,声音戛然而止,此言,妙哉,妙哉。
我赶在骆然前面赶紧出了门,一路狂奔,完全不顾他在身后悠哉悠哉。我前脚刚跨出办公室门槛,他就像一根绿盈盈的小草突然冒了出来,我差点一头栽到他身上,我赶紧停了后脚的步伐,又把前脚撤回去,站在他三米外平静一下心绪。他接过我手里的半堆练习册,定定地看着我,“你很在意他们说我们的闲言碎语?” ,我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定,“没有啊……” ,他轻轻地回答,很轻很轻,“嗯……” 。
那一刻,我很想问他,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红颜?是想借此堵住舆论的洪水吗?什么红颜蓝颜都是借口吧?只有说我是你红颜他们才不会乱说吧?我没有问,也没有勇气问。
小说里的女主和男主就是在这种时刻解开心结的,但我们没有,我清楚的知道,我们只是彼此的配角,小小的配角。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各自走路,想着各自的心事,他在前,我在后,我踩着他的影子,中间隔着一缕风,轻如薄纱的风,旁边紫荆花零落了一地,不,像是碎了一地,不知哪来的白色蝴蝶,低头在花蕊耳边低声吟唱,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忽远忽近,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