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战中原(天下归心)
公元前206年,项羽大封诸侯,假尊楚怀王为义帝之后,回到彭城。
范增对项羽说:“虽然王已分,天下已定,表面上诸侯无异议,但是人心如江湖,波涛暗涌,必有诸侯内心不服者,我们应当留心观察。”
项羽:“义父您说的是,我们应该向各诸侯王派遣监察使。如有造反者,我带兵剿灭。我楚军威猛无敌,对付诸侯军如狼驱羊群,诸侯军只有逃命的份儿。”说完,哈哈大笑。
范增微笑着说:“项王说得是。义帝虽徒有虚名,无实权,但是他名号还在,所以大王如果现在称帝,时机还不成熟。义帝已经成了大王您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如放逐他,半路上……”说完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项羽怨恨楚怀王,当初他不同意自己和刘邦一同西征,而让自己北伐救赵,导致刘邦先入关中。
他对范增说:“义帝这件事,你去办吧。”
范增:“谨遵大王之命。”
有些事,站在小处看,可能不仁义。放逐义帝,有违道德,但是站在天下的角度看,就必须做了。
天不可有二日,国不可有二君,如若有两个君主,那么究竟听谁的呢?群龙无首,天下就乱了。项羽已然是天下霸主,无需挟天子以令诸侯。
起义之初,立楚怀王,是为了笼络天下人心。如今杀义帝,是为了清除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对义帝孙心来说,真是成也项氏,败也项氏。
于是项羽派使者去对义帝说:“古时候,帝王拥有纵横千里的版图,自己必然居住在江河的上游。如今你也是一个帝王,到江河的上游去居住吧,我为你选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建都,那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绿树成荫,去长沙郴县小住吧。”
义帝无奈,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他对使者说:“请你转告霸王,我对这个帝位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他要随时拿去。可否让我回去放羊?”
使者冷笑着说:“如今诸侯各王,全是饿狼,你去放羊,嘿嘿,恐怕有去无回。”
使者催促义帝赶紧动身,义帝只好起身前往长沙郴县。
诸侯得知项羽流放义帝去一个遥远偏僻的地方,纷纷表示强烈的抗议、同情和谴责。
在义帝迁往长沙郴县途中,项羽阴令衡山王,临江王,把义帝乘坐的船凿了个大洞,船到江中沉没,义帝死于江中。
刘邦刚到洛阳没几天,新城县的一位掌管教化的三老董公,趁刘邦巡视城防之时,在大街上拦住了他,悲愤地说道:“无道霸王,流放义帝去长沙彬县,却在途中,派人暗杀了他。义帝,天下共主,项羽弑君,大逆不道。悲哀啊,天理难容啊!请汉王主持正义,为义帝报仇!”说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这时街上的众人在旁围观,听闻义帝死讯,见董公悲泣下跪,都纷纷跪下来。
刘邦连忙下马,亲自扶起董公,眼睛湿润,问道:“此事当真?”
董公胸中愤慨,说:“千真万确,我一把老骨头了,干嘛说谎?我儿就是侍奉义帝的博士,他亲眼所见,相告于我。”
刘邦听后,袒露左臂失声大哭。过了一会儿,他擦了擦眼泪,随及下令全军全民为义帝发丧,哭吊三天。并对众人说道:“大家起来吧,是义帝带领我们推翻了暴秦,才有今天的好日子,义帝恩德,惠及天下百姓。大家明天到洛阳广场,我们共同祭奠义帝。”说完,他扶着董公回去,众人也慢慢散去。
第二天,在洛阳广场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军队统一参加,老百姓自发组织参与其中的有一两万人。仪式由董公主持,刘邦穿着丧服,军队和老百姓左手佩戴白色布巾。汉王刘邦登上祭台,悲声说道:
悠悠楚国,义帝仁皇。
熊绎嗣裔,后楚怀王。
啸吒风云,虎步龙骧。
志行高洁,根脉昭彰。
早岁遭乱,沦落异乡。
餐风宿露,饮恨牧羊。
嬴秦暴政,天怒民怨。
三户亡秦,唯我孙公。
义旗是举,歃血为盟。
号令诸侯,分兵夹攻。
招贤擢秀,大智大勇。
麾师如约,大孝大忠。
壮哉义帝,拔乱反正。
德泽百姓,建立功勋。
遑料义帝,遭弑于郴。
穷泉悲咽,苏仙哀愍。
义帝英风,浩气永存。
逆臣贼子,当遭共伐。
我与项羽,势不两立。
楚山苍苍,湘水茫茫。
我辈正义,天佑大汉。
大礼告成,伏惟尚飨。
念完,礼仪官承上祭品,刘邦两手拭泪,缓缓走下祭台,并发使通告诸侯:“天下共立义帝,如今项羽放逐义帝,并诛杀义帝,大逆无道。我亲自为义帝发丧,各诸侯也应该身穿缟素(丧服)。我将发动关中全部军队,并集聚河南、河东、河内的士兵,沿长江,汉水南下,希望各诸侯王们和我一起去攻打杀害义帝的罪人项羽。”
当时,齐国将军田荣听说项羽改立齐王市为胶东王,另立齐将田都为齐王,听到这个消息,他就一肚子窝火,自己独占齐国的美梦眼看就要泡汤了。于是他不肯让齐王田市去胶东,不把位置空出来。
田荣眼看项羽分封的齐王田都率领的军队就要回到齐国了。他心想:“不能让田都做齐王,田都做了齐王,一定会杀了自己,自己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因为自己以前追杀过田都,田都做了齐王后,他一定会报仇雪恨。如今不反抗项羽,自己是死;反了项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趁田都还没回到齐国封地,田荣率大军半路设伏,迎击田都。
田都、田荣同姓相争,结果田都战败,他仓惶地逃回项羽那里去了,请求项羽发兵帮助自己平定齐国。
齐国田荣第一个背叛项羽。他闹这么大动静,齐王田市知道项羽一定会亲率大军来荡平齐国。田市听说楚军威猛无敌,在巨鹿之战中,项羽以三万楚军大败二十万秦军主力,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如今齐国大将军田荣对抗项羽,毫无胜算。
田市心里无比惧怕,他不想和大将军田荣成为一丘之貉,跟大将军田荣一起滚水。于是自己带着百来十个卫兵,趁夜悄悄跑到胶东封地去,打算逃向赵国。
田荣听说齐王田市跑路了,大怒,骂道:“田市这个怕死鬼,枉自做了那么久的齐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丢尽我们田家的脸。我齐国兵强马壮,怕他项羽干甚?既然如此,我就送他一程,让他早点去见阎王爷。”
于是田荣带兵追击齐王田市,在即墨追上,斩杀了田市。
田荣之前就不买项梁的账,没有派兵助楚,也没派兵入关破秦。
因为项羽立田都为齐王,田荣对此分封极为不满,他横了一条心反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