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脊梁,我的老父亲

父亲节特刊

图片来自网络

每一个孩子都是纯真的芽儿,茁壮成长里少不了来自家的缕缕温暖。不管父爱还是母爱,缺少了任意一点,总是不够完美的空洞。

值此父亲节来临,特意写一写我的老父亲,老爹,依旧徘徊在故乡琐碎里的一个日趋苍老和孤独的坚强老人。

01

曾不止一遍听到关于父爱的多种褒扬,可实际里大多只是一点一滴,普普通通的小事,在默默无闻里褪去他们的青春,点燃了子女们的快乐和未来。

不知什么原因,天下的父亲们,性格几乎都是冷酷又严厉的,也许正是如此,才有了‘严父慈母’一说。

老父亲亦不例外,在我顽劣的年少,不知被气愤交加的鞭打了多少次,罚跪了多少次,让我对他,很久很久以来,既怕又恨甚至心里偷偷地咒骂。

一直,到了多年以来,早已物是人非,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个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只剩下孤零零的老父亲,我才在换位思考里明白父爱,由恨到牵挂和祈祷。

随着日子的推移,我不知不觉地到了当年父亲的年纪,二三十岁的年华里,换位试想父亲当年。

也许,夏天在庄稼地里忙的昏天黑地,古铜色的脊梁闪闪发光,但依旧只是让我在地头路边的树荫下玩耍;也许,在逃学或成绩不及格时,被吊打的皮开肉绽,但到了新年该有的总会给我买来;也许,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刻,总是自己白开水煮玉米粒过活,却让我买来泡面吃吃去上学;也许,外面是雷雨交加,寒风刺骨,却在我病了后,一股脑地把我揽上他的脊梁,大步流星地向各个村诊所走去;也许露天电影或戏曲下,人头攒动看不到那些精彩,让我爬上他的脊梁看个开心……

时光如水,总是柔柔的,不经意里,已经斗转星移,走了母亲,老了父亲,又催促了我的年华。

02

长大了的我,经历了许多,不管愿不愿意,都经历了。皱纹一丝又一丝地轻轻烙上了父亲的额头;风风雨雨,日日月月压弯了他的脊梁;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消磨了时光,青丝纷纷落下,只剩下寂寞的几缕白发和满面银须,继续摇曳;当然还有和蔼、矛盾、空虚、病苦、坚强等杂糅的,布满血丝的双眼。

高三那年,由于原来所在的农村普高,学生太少,要么提前毕业打工,要么只能托关系去城里继续读书。外面太乱,传闻不断,在众乡亲的不看好里,我选择了后者。

可是,门户衰微,城里又没有熟人,似乎一下子挡住了这条路。可是,我并不买账,一定要这样,甚至说出狠话。这样让父亲继续焦头烂额,唉声叹气,不知所措。

先是托堂哥堂姐及我自己同学帮忙,终究无功而返。开学的日子一天接近一天,父亲屈服了,弯下了脊梁,主动去求人尝试帮忙。

他买了两包烟,才托一个乡亲帮我。那乡亲可能碍于面子,也可能觉得读书不管咋说都是好事,又尽心尽力地托他的熟人。一个人情连着一个人情,才算联系到一个城里教高三的班主任,答应帮我读高三,并帮我申请助学款。

当然,高考考的很差,还是不死心,似乎除了读书不知道还能干啥,只能继续读书,读了大专,体验所谓大学的那个虚名光环。

初秋蒙蒙亮的早晨,父亲送我去学校,到了另外的城市,天空晴好,我们在高速口下了车。

父亲把装着七八千学费和厚大被子的化肥袋,一股脑地扛到肩头,咧开嘴笑着往前走,脸上的一根根胡须在阳光下甚是扎眼。

“要不,我帮你抬着吧,爹!估计需要走很长一截子路呢,扛着怕不行吧!”我不无担心看着,问他。

“哈哈,净轻,净轻的,没多大点东西,这点东西要都拿不好,估计刷锅水都没得喝!你一心想来上学,看你究竟能上个啥名堂!以你单薄的身子骨,弄不好,估计将来跟村里**一样,饿死到屋里都没人管!”父亲嘲讽着。

我沉默了。

03

从此,只有过年才会回家过十天八天,总是聚少离多。三年大学,父亲依然操持老本行,种瓜和番茄,种白菜萝卜大葱等,尽力为我筹措学费及生活费。每一次电话,总会让我别操心家里,好好学习,别对生活太啃(省),一定要吃饱穿暖!岂不知几百里以外,他可能连菜都舍不得买,一天三顿都是辣子水下饭,甚至锅里看不到一点油星子,却依然不吝啬一把身子骨,总能在大街小巷看到他推着三轮卖菜的影子,汗水一次次沁透了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在一年四季里。

毕业后,辗转南北,能力有限。既没有拿的出的技术专长,也没有对应学历该有的基本素养,更没有快速敏捷的手速反应和强壮的体格,自然拿着年薪仅仅万余的卑微。

年岁的增长,父亲替我着急,却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帮我。先是母亲病危,住不起医院,父亲宁愿背负我的恨,挺起脊梁减轻我经济的担子,只能让母亲匆匆咽气;危房改造,父亲又挺起脊梁帮我撑起这个门面,帮我凑了一两万老本,我自己也东凑西借三四万;如今,做了手术后,明明知道,他那点廉价的劳动报酬,对于我未知的将来杯水车薪,可还是挺起脊梁,一边做着庄稼,一边帮其他乡亲做工,三十五十地慢慢攒钱;每逢过年走亲戚,看到家家户户都骑着电动车走动,我家连自行车都没,总是从大叔大婶处借来电车,为了我的一点面子,挺起脊梁,用他的钱买了电动车……

很多时候,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把这个年纪的我放在父亲当年那个位置上,会怎么样呢?心里总不自觉地一阵冷,因为我跟当年的父亲几乎一样,几乎都没有一技之长。只不过我读过的书和受到教育跟他不同,也仅仅这一点,可这对于现实,似乎是一种奢望,并没有如父亲般强大的体力和一些魄力。心里自然而然,更多了敬佩!

一个没有文化,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父亲,古铜色的脊梁至今还在,把我由一个幼嫩的小苗培育到了今天,倾尽心血。当前尽管做了心脏手术,还有其他一些慢性病,但还是挺起脊梁,继续劳作在那熟悉的一亩三分地里,在日出日落里用三十块五十块坚强换取着他微弱的余生,也算为我微微减轻身上的经济担子,延续到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明天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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