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刮风,多大的风啊。他当时坐在屋里,正翻阅一本英国诗集。然后就听见各种各样的声响,仿佛一双手正在拍打着宇宙。
站在院子中间,衣袂飘飞。他出来的时候,顺手也把诗集带了出来,英国诗人在风里咏叹。
风真猛烈哦。院子里一片狼藉,枯枝败叶一小堆一小堆麋集,似乎在召开会议,商讨如何抵御风险。没有用的,一阵狂风掠过,就又各奔东西。
一件忘记收进去的衣裳,畏缩在院墙角落,瑟瑟发抖。它明白自己早就是一个遗弃物品,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能再次出现在田野。或许,此次将会是最后的亮相。
迎着狂暴的风,大树伸展肢体,无所畏惧眼前的暴风。让风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咬定大地不放松。它哗啦啦地笑声,愉快地传遍整个村子。
在风侵袭整座村庄的时候,乡村大道上早已杳无人迹。该收拾好的事物,都已经归位。唯有沙土和草叶,打着翻着滚地胡乱狼奔。
高天之上,乱云飞渡。大团大团的黑云,墨汁似的,被暴风卷起,层层叠叠向前突发。云是没有根脚的东西,无法撑得住灾变,只好随风而逝。
风终于觉得累坏了,就撒手不管,自顾自跑回家休息去了。大地上兀然变得安静起来,事物静立,肃穆无声。
他感觉脸上的清凉,一滴又一滴的。后知后觉,才高兴地叫了出来:下雨啦!
仰望天穹,墨云已经不多,乌蒙蒙的。他扬起双臂,手里诗集唰唰响着,和他一齐畅享雨的滋味。
雨越下越大,整个院子,整座村庄,或许眼前整个世界,都会被这场雨给严严实实地笼盖吧。
他已经坐回书桌前,又开始阅读另一本散文集。听着室外的雨声,他想到田间那些干渴的庄稼,脸上浮起生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