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于岁月的故事(三)_十八楼的春夏秋冬

      女儿上学前班时,那年我带初三,教两个班的语文课,每周有两个晚自习,每天晚自习要上一个半小时,女儿那时比较黏我,不愿意一个人夜里呆在家里,毕竟她那时只有五岁,年龄太小,晚上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实在不放心。就只好在寒冬腊月带她去学校上晚自习。把她带到教室里,让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画画,她胆子有点小,一节课也不说话,也不下座位,专心画画。我也无暇顾及女儿,一心上课,给初三学生上新课,赶进度,记得那天晚上我上的是《范进中举》,一个半小时我就飞流直下、行云流水、滔滔不绝地把这篇课文结束了。我也始终没有从讲台上下来,也没有去关注女儿。只是一味的讲课,除了讲课还是讲课,完全沉浸在范进中举的世界里,一味投入到教学工作中,早已把女儿忘到九霄云外了,此时此刻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教室里还坐着正在画画的女儿。那时我把工作看得高于一切,把学生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如果说这是敬业,如果说这是年轻精力旺盛,如果说这是好强,不甘人后;如果说这是有责任心,如果说这是热爱工作,如果是这是为了谋生,如果说这是为了这份工资,那么用我现在的观点来看当时的做法就是有点过分,有点幼稚,有点害怕领导,有点虚荣,有点不知孰轻孰重,有点弄不清楚到底什么对自己最重要,有点太不够成熟了,自己已经傻得不能再傻了,可以说自己浑身上下都冒傻气,傻得离奇,傻得离谱。

下课铃响了,已经是九点了。女儿才从最后一排跑到我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下课了。咱们回家吧!”她的话音一落,全班哄堂大笑,有的学生走过来逗她玩,她还不理人家;有的学生还给她送一些零食,她是来者不拒。我合上课本,带女儿回家。

瑟瑟的寒风在大街上呼呼地刮过,各家的窗户都紧紧实实地关着,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在街上肆无忌惮地飞扬。风吹过,寒气直侵入骨头,然后慢慢在身体内扩散,好像马上整个人都快冻成冰块了。我心想:这鬼天气真冷!我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在空旷的黑漆漆的静悄悄的街道上,整条街上只有我娘儿俩孤独的身影。忽然女儿对我说:“妈妈,我很冷,你把你的大衣脱下来让我穿上。”我有点莫名其妙地说:“我只穿了一件大衣,你穿了那么厚的棉衣还让我把大衣脱下来”她委屈地说:“妈妈,我尿在裤子里,裤子很湿,也 很冷。”听了这话,我火冒三丈非常生气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去上厕所呢?”女儿边哭边说:“你上课,我害怕打扰你,不敢给你说,就……”听了女儿的话,我的眼泪瞬间汹涌澎湃地流了出来,马上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女儿穿上,并对女儿说:“宝贝,都是妈妈不好。”说着就背起女儿,只穿着薄薄的毛衣,碎步如飞,回家了。

回到家里,给女儿洗刷完毕,安顿她睡着。我坐在火炉跟前,给女儿烤棉裤,等棉裤烤干,我也困到极点了,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我就稀里糊涂把火炉封了,去睡觉。当时我住的十八楼没有暖气,冬天就在房子里装一个烟筒煤炉子取暖。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女儿也起来了,都准备上厕所,忽然我没有一点意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地面上的,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女儿也在地上睡 着。我赶忙把女儿拉起来,女儿这才慢慢地清醒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和女儿这是煤气中毒,赶紧把前后窗户打开,让空气对流。我和女儿的头都很疼,疼得好像要炸开一样。我拉着女儿站在楼道吹了一会冷风,才缓过神来,头脑渐渐清晰了,身体也不像 那么软绵绵的,有了力气。

由于我的粗心大意差点酿成大祸,幸亏苍天对我娘儿俩还算有情有义,经历这场灾难,让我更加明白生命的无常,觉得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心里的痛深深吞噬着我的神经。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从今往后要好好地活着,不但要好好地活着,还要活出一个人样来。活出志气来,活出质量来,活出品味来,活出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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