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总感慨,唉,我什么都没有,活着真没意义。说这些话的人往往都是父母健在,儿女健康,家庭完整。
他们被诱惑蒙住了双眼,他们说的“一无所有”,其实都是些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身外之物。看不清自己身处幸福之中,却看着远方虚无的海市蜃楼。
《活着》自序写道: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喊叫,也不是来之于进攻,而是接受,接受生活赋予我们的职责,接受现实给于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一
近日出差经过家乡,匆匆在家停留了十几个小时,却让我更深刻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我在外地工作,平时如果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年只会在春节的时候才会在家呆几天,儿子小时候一直跟着我们身边,只有上高中时才回了老家,如今已经读高三了。
我是凌晨两点才到的家,为了不影响儿子的休息,我轻轻走近他的床前静静的注视了他。
看见他打着赤膀,吹着风扇,露出被子外的胳膊已经比我的还粗大,心里感觉特别欣慰。
小时候很担心他会像着我的身高和体格。还好他遗传了他妈的基因,一米七五的个头,从小到大一直壮实着。
我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再掖了掖被子后悄悄退出房外。
已经三个多月没看到他,他的成长和健康是我们最牵挂的,希望他可以独立却又担心他一个人在外而学坏或受委屈。
二
早上七点,我被我设置好的手机铃声叫醒,睁开眼知道儿子已经回学校了,我睡觉一直很香。
我边穿衣服边想: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和我一样,悄悄的来到我的床前看了看我而静静的离开,是否也为我掖了掖被子。
由于时间的原因,我匆匆赶去住在乡下的妈,自从妈妈一个人后,很多次想把妈接到我的身边。
可每次妈在我那里住不到一个月,就嚷嚷着要回家,寄挂家里的东西,担心着我姐,我弟看不到她,慢慢被妈说服,慢慢理解了妈的意思,也就随了她的意。
在我工作的地方,妈的作息时间和我们的不同步,深夜12点钟睡觉,八点起床是我们的常态。
妈早上五六点钟就会醒来,又不敢打开电视,怕吵醒了我们,有时就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等我们醒来,那种睁着眼什么都不能做的孤独是可想而知的。
妈小时候没读过书,不会说普通话,所以来我这里等于与世隔绝,我妈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我妈听不懂。
买点东西就如不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去中国市场,都是比划着手势连估带猜。
妈在老家,早上提几件衣服来到村中的池塘,路虽不远,可遇到村东阿姐,站立着可以说上一个小时,等会又遇到村西头的阿妹东拉西扯的又是一个小时,洗完几件衣服回来上午就打发完了。
中午吃过饭,小瞇一会,又去老姐妹家,家长里短的到太阳落山,一天都在熟悉的环境里渡过,比起在我这的煎熬不知道惬意了多少。
我打电话告诉妈我今天回家,在电话里就感到妈开心的样子“中气十足的说:好,好,好,想吃什么我煮好”。
当我十点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早摆好了一桌子菜,并把做事的哥和弟叫了回来,说难得你们兄弟三个聚在一起,今天一起吃个中饭。
桌子上还摆了一瓶酒,我开着玩笑跟妈说:妈你知道我不喝酒的,今天桌上还摆上酒,你好像没有把我当成你儿子,却把我当成一个客人。
妈没回我,笑着说你们兄弟三多说说话我再炒个菜去,妈转身的时候手扶着门框慢慢转身进了厨房,身子却有点摇晃,那一刻我眼中有点胀胀的,妈真的老了,头发已变成银灰色,背微弯,不过气色还好,没有老年斑,1.5m本不高的身材变得更加瘦小。
吃完中饭一家人聊了会天,由于时间紧,我不得不告别,妈就拿着一个袋子不停的塞我喜欢吃的咸肉,晒的茄子干,桔子皮干,还说要不要抓只家养的鸡带回去吃,还塞进十几个土鸡蛋。
我说:妈鸡蛋就留着你自己吃,我带着路上一折腾,到家就剩蛋壳了。
妈执意的要送我到村口,一路上说着: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到了家马上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平时多穿点衣服,遇事不要太急。注意休息,钱多钱少,都是一个用。夫妻之间要多忍让,不要太冲动。
原来在妈心中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妈真好,我在心里念着母亲节写下祝福词:
挥手是春
回首是秋
人生几十秋
如翻书页般轻盈
对于我们来说
一天的开始在早晨
对于平凡的我们来说
一辈子的开始在母亲的怀抱
感谢父母
妈在,家就在
感谢你
帮我守护家园
我为你行走远方
愿我出走半生
归来时,还可以在你面前
自称是少年
三
我回到家,我发了条信息给儿子,下午放学回家吃晚饭,我们聊聊天,由于太困了,发完信息,就迷迷糊糊躺床上睡着了。
我是被儿子叫醒的,儿子穿了件军绿色水洗棉衬衣,穿一件黑色运动裤,裤脚有点短,穿了一双白色蓝球鞋,差不多看不清本来面目,嘴唇的绒毛已经变黑了,看我的眼神还是有点怯怯的。
我说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儿子看了看手表说:时间来不及了,我六点就要上晚自习了。
我说:那你吃点什么
儿子说:蛋炒饭吧,然后打开电磁炉,到油,敲鸡蛋,用锅铲翻动着锅里的米饭,放酱油,放葱,动作熟练的比我强多了,在这过程中我一直站在旁边,本有很多话想问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他熟练的蛋炒饭的动作就给了我全部的答案。
儿子回学校前说:爸,这么急就回去吗?多休息一个晚上再走不可以吗?
我说:过几天妈就会回来陪你高考,你身上还有钱用吗?
“有,忙就叫妈不要回来吧”儿子看了看手表说,爸我回学校了,我会努力的不用担心我。
四
我是晚上8点上的火车,当我上了火车刚放好行李,妈就打来电话:上车了吗?路上小心点,在外做事小心点,多注意身体……。
我不停的点头,忘了是拿着手机,对于在农村没什么时间观念的妈来说,能够在我刚一上车就打来电话,说明她一个下午都在想着我回去的这件事情。
当我挂了妈的电话,儿子也发来信息。
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翻着儿子发来的信息,回味着妈的叮嘱,慢慢体味着生命意义,当你选择作为人夫,当你选择了为人父母,你已经就不全是你自己。
在父母眼中你就是她的牵挂,她的希望,她希望的延续,因为有了对你的牵挂,她的每一刻,每一天,每一年都会有意义,而不是空洞和虚无。
在小孩的眼中,你就是他的依靠,他的保护伞。
因为爱,希望为他而生存,也因为被爱,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为了被爱,为父母好好活着,为了付出爱,为儿女而好好活着。
我们有什么权力让父母失去儿女,让另一方失去伴侣,让小孩失去父母,让他们的生活变成残缺和造成终身难以弥补的遗憾,这些就是一个人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