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作者:当然是我啊!你以为是谁!
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写在前面:梁雨这名是参考的老五,老五提议叫冷雨,我感觉冷不如凉。第一本书主角必须是我自己的名字啊。小唯-源自我喜欢的一句话:走一条路,等一个人,为一颗心
还有,特别喜欢电影《画皮》我也忘了第几部了。陈坤赵薇周迅演的,喜欢周迅的小唯,也喜欢周迅的声音。
就这样,借用老三的话:你的书,你想起啥名就叫啥,谁管得着?不乐意看自己写去,他也写不出来。
这本书前前后后写的有几年了,今年整理出来了。起初8万多字,各种原因删减到现在不到6万字。
第一次见到梁雨,是相亲时。我妈跟我说她多好多好,某某名校毕业,多少男生跑断了腿,配我这个职专生绰绰有余,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三本分校而已。
梁雨有点圆脸,长发飘飘的,坐在那里知书达理,对长辈抱有耐心的笑,偶尔和我有个眼神接触,也是转瞬即逝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并没有体会到一见钟情的感觉,连来电都没有。大人让我送她回家,我们并肩在街上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尴尬的难以置信。走着走着我就想,难道真的要和这样一个陌生人过完下半辈子吗?
于是我就不争气的开始想小唯。
2
两年前
吃散伙饭时,都喝多了,大家乱哄哄凑钱去搞成人礼。
小唯推门进来,穿一件很薄的衣服,倚着门框问我,“可以吗?”
我必须故作老练,被不然被少女看扁了多丢脸,很久以后才知道少女的眼才是阅历天下,谁也逃不过。是人是狗,一丝不挂躺那儿,一目了然。
我说,“就你吧,赶紧的。”
3
她就笑,带上门,唤我起来,铺了一层塑料单子的东西在床上,轻道,“你看你,那么急往上躺,你也不知道等我上来,多脏呀。”
我一愣,“很脏吗?”
她就笑了,“第一次来吧?那么小,不学好。”
我脸刷一下就红了,想狡辩,又怕再被一语戳穿,到时更丢脸,于是转移话题,“你也不大啊!”
她铺好床,把我放上面,“比你大多了,你得喊我姐姐。”
我更觉得丢脸,“少来了你。”
她很认真的盯着我看,说,“你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大你五岁。”停了停,笑道,“叫阿姨我会生气的。”
她说很好听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
她解我浴袍,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也一愣,随即想到什么,“那你自己来好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时突然恨不得我们并不是在做这种交易,或者是在校外遇上个心仪的人,或者是在网吧碰见个有感觉的女生。
“你叫什么?”我问她。
她脸上又有了惊讶的表情,估计来这里的雏子并不多,会问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的人也不常见,但她还是很快的回答,“小唯。”
“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字。”我说。
她忽然就把那薄纱给脱了,吓得我有点窒息,“你只有一个钟的时间哦。”说着把我按到了。
房间的灯幽黄幽黄的,像山中的柴房。冷气开的十足,小唯的皮肤如水一般凉。
我摸她,像冷藏的脂肪。几分钟,我就交了枪。
她用薄荷味的湿巾给我擦身体,我跟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死鱼般躺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期间几次想打个岔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脑细胞这会儿好像都射了出去。
她穿好衣服,把她携带东西的小篮子拿起来准备走,我始终没发一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我,我俩对视了几秒钟,她噗嗤笑了。
“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被鬼附体了似的。干嘛,不爽啊?”
我也恼了,“你看过西游记没?”
“看过啊!”
“猪八戒吃人参果知道不?”
“知道啊!”
我想说我跟二师兄一样委屈,没尝出什么味儿的人参果就吃下去了,突然觉得这样好欲求不满的样子,话到喉咙又生生止住了。
“然后呢?”她站在门边,好奇的问。
“没了,你走吧。”我泄了气,觉得这两百好不值,突然开始心疼钱了,我真没种。
小唯看了我几秒,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再做要加钱的。”
“谁要做了!”我切一声,没好气催她,“你快走吧,我歇一会儿也走了。”
“真,的,吗?”她坏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在我的敏感词上,手指好像甘露柳枝,洒在那枯萎的人参果树上,片刻又拔地而起了。
“我,我不做了,同学,哦不是,朋友还在等我呢!”我捂着那不争气的人参果树,羞红了脸。
她爬将过来,一手攥住人参树,在我耳边悄声说,“你叫我一声姐,我免费送你一个钟。”
“我才不要……”
她手下力气重了点,我撑不住,
“姐……”
4
见我出来晚了,他们几个就问,“怎么了小卓,不会被河虾蟹抓了吧?”“这么久啊,迷路了么?”
我觉得酒劲上来了,自豪道,“做了两次!”
他们对视一眼,喜闻乐见道,“意淫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呆逼,吹牛逼也得动动脑子啊,你当这里是超市啊,还买一赠一!”“临走还送你个打火机?”
然后大家大快人心的在街边狂笑不止。
我有点累了,懒得争辩。脑中都是小唯乌黑的毛发,以及她背后幽黄的灯光,像一出京戏,在我的人生中拉开了短暂的帷幕。
相亲完了我就没再联系过梁雨,我妈不断催我,“多好的姑娘啊!你也上上心,别整天下了班就窝家里打游戏!我跟你爸这么大年纪了,就差你这么个心事儿没办完了。”
我一分神,空血的蛮王忘了开大,死在乱刀之下。
“知道了知道了,催催催,媳妇儿迷!”
媳妇儿迷是我小时候我爸常拿来笑话我的。那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有人喜欢逗我,“你将来娶了媳妇儿,是跟你媳妇儿过,还是跟你爸妈过啊!”
我说,“跟媳妇儿过啊!”
他们就一起笑话我,“媳妇儿迷啊媳妇儿迷!”
这个笑话一直到我长大了也没理解,这些长辈结婚后不也是和媳妇儿过的吗?也没见谁带着自己老爹老娘一起过的啊,怎么着就我自己是媳妇儿迷了?
我给梁雨发短信,“等你有时间,一起看个电影吧!”然后继续带兵线,拆塔时,手机响了,对面过来两个英雄,我扭头就跑,躲进草丛,回了城,身上的钱刚好出一把红叉。
“你是谁啊?”
我啪啪回过去,“小卓。”然后拖着我饥渴难耐的大刀,传送去了没人防守的下路。带过去兵线,拆了塔,又绕过去,打了龙,手机才姗姗来迟的响了起来。
“呵呵,这个周六下午吧!”
“好。”
那次之后,我就养成了攒钱的好习惯。我爸见了,夸奖道,“媳妇儿迷学会存钱了啊,还没上班就寻思着娶媳妇呐!”
我嘿嘿讪笑,心里磕了一万个头。对不起爸爸,我悉心攒钱是为了拯救失组少女的。我不是媳妇儿迷。
再去那地方,从一开始的陌生感,夹杂着隐约的恐怖感,竟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5
我问吧台,“小唯在不?”
吧台冷冷道,“这里只售公共浴场套票。”
上次是同学交的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个环节,匆匆交了个通票钱,潦草的冲了个澡,便上了三楼。
门童唱,“三楼贵宾一位——”
立马有个勤快的服务生跑过来,年纪和我约莫大,热情道,“先生有指定没?”
我觉得三楼和一楼这么一对比,的确有天上和人间的区别。
“小唯,比我大几岁那个。”我比划道。
服务生做了难,“先生,咱们这儿叫小唯的有好几个呢,而且好像都在上钟,您知道她的牌号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要不您先到房间等着,一会儿小唯下了钟,我让她去找您。”
“也行。”
“不过您进了房间就要开始算钟了,45分钟到了您就得出来了,要不您换个试试?”
“不了,我就等等吧,你尽快。”
“好好!先生里边儿请。”
6
是和上次有些方位不同的房间,装饰布置都一样,灯光有久违的熟悉感。
我记得小唯的话,不敢乱往床上躺,就在那儿直挺挺的站着,腿酸了就溜达溜达。冷气还是很低,好像故意要把人冻跑似的,我找了找,却没有遥控器。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个女的,我看她,她也看我。
“可以吗?”她问我。
“不可以。”我回道。
她讪笑一下,转身过去的时候变成了厌恶的神情,带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女的,问,“可以吗?”
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小唯啊!”
“此小唯非彼小唯。”
“什么?”
“对不起,我在等人。”
“什么玩意儿,切。”
墙上有块老旧的表,我心想该不会是暗喻老表子的意思吧?又琢磨了会儿,觉得店长没这么内涵。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席卷着包裹着我,像是从梦里无限的坠落,被抽干了力气。
我蹲下来,难过的想掉泪。
二百块,我攒了他妈两个多礼拜。抽他妈25哈,喝他妈白开水。就这么在这憋屈的小屋里,傻了吧唧的站没了。
一站没。
我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全冒出来了,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突然高秀敏彪呼呼的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了,“你此刻就是给我们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们心中的创伤。”
我蹲在那里,傻呵呵的笑出来。
7
门又开了,她好听的普通话在我身后问,“可以吗?”
我扭过头,像至尊宝一样蹲在那里,眼里可能还有泪花。
她惊倒,“她们说来个怪人,怎么是你啊!你蹲那里干嘛?”
我觉得自己像小溪汇入了大海,枯木扎进了森林。一股委屈顶风冒雪的冲了出来,我差点没憋住,鼻子酸的要死。
她想起什么,“你的钟快到点了吧?”
我突然被戳中泪点,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她吓坏了,把小篮子丢在一边,扶我坐在床边儿。“哎呦好弟弟,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跟姐说说。”
门外服务生敲门,“还有五分钟啊!”
我再一次霍金附体,瘫痪在那儿,越他妈想告诉自己别哭别哭,越他吗哭的厉害。后来我每逢回忆到这天,都由衷羡慕夏侯惇真汉子。
小唯说,“哎呀,你赶紧的,要到钟了。”
我摇摇头,鼻涕甩了出来,她赶紧拿湿巾给我擦。
“不了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很久了。”
她给我擦鼻涕的手停住了,看了我一会儿,“真的?”
我的嘴被湿巾堵着,有清凉的薄荷味,让我想起她上次给我擦身体的样子来。她依然穿着那件薄薄的衣服,在灯光下看不出是粉红还是大红。
我不争气的又人参树了。
浴袍很松,她轻易识破了我的谎言,却笑道,“弟弟真好。”
我必须男人一次。我警告自己,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要是敢做,我就自宫!
我接过湿巾,自己揩了揩,站起来,“到时间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说着我就想往外走。见到了小唯,突然觉得那两百块即使没用在了刀刃上,起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心疼的感觉不翼而飞,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呐,”她叫住我,“你给我你的手机号,这周六下午我给你补回来吧!”
我冲口欲出,可是又仔细想了想。她该不会讹我吧?找几个黑河 蟹把我绑票了?还是拍下照片管我要钱?
见我杵在那儿,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要不这样,我给你我的,你要是想,就找我,时间地点你定。”说着她翻出一只笔,撕了张纸条,写下个号码给我。
“小弟你能来看我真好!”出门前,她浅浅笑道,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晚上我握着那张纸条想了好几次,每次都意犹未尽。
她冰冷的皮肤,冷藏的脂肪。还有出门前那回眸一笑。
8
给她发短信,“还是我请你看电影吧!”
她一直没回,直到我沉沉睡去。
我觉得她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把我哄了出去,免得我在浴场惹是生非。
可是又想到她对我说,“你能来看我真好”,又觉得那不像是在做戏。
戏子无情,XX无义。也不记得从哪里听来这话,反反复复在我梦里出现。
第二天醒来,她的短信平静的浮现在屏幕上。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发来的。
“看电影的话,就礼拜二下午去呀,半价哦!”
我兴奋的从床上翻起来,他妈的,他妈的!谁他妈说XX无义的!
突然觉得,这样叫她,好像很过分的样子。
我们约了时间,在影院门口碰面。
我跟家里说同学过生日,要了一百块出来。买了两张票,又到肯德基买了点鸡翅和可乐。
我在那里等,下午两点半,三点开场。迎面的和逆流的,是面貌各异的人潮。我忽然担心会不会不认识她。
每当觉得有人像她时,便竭力张望,做出翘首以盼的样子,希望她能发现我的存在。当那些面熟的人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时,一次次加重我的失落感。
等人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来的前提下。
向我一样早来一会儿会死吗?
会死吗?会死吗?
两点四十五,小唯提着一塑料袋东西,同样东张西望的向我走来。原来我一下子就可以认出她来,在没有昏暗的灯光下,在烈日炎炎下。
她穿的很素净,阳光下看起来和普通女生没什么区别。
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和小结约会。
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那些拯救过无数失组的人会跳出来,大义凛然的指责我,说我破坏社会道德,说我影响构建河蟹特色河蟹主义,说我第73条,说我丧心病狂。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
小唯看见我,走过来道,“你买东西干嘛呀,我带了些吃的了。”
我扬了扬那包小小的肯德基,“走吧,快开场了。”然后心虚的很,生怕碰见熟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小唯是小结似的。
进场的路很短,可是却觉得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
小唯不说话,与我不近不远的走着,她好像能察觉到我的心思。
于是她不闻不问。
我觉得小唯这一点挺好的。
散场后,转出门外,进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们带来的零食基本没怎么吃,而天也将要暗了。
“去吃点东西吧?”我说,“那边的成都小吃的盖饭很好吃的。”
小唯犹豫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天一黑,她就要上班了。
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
可是我又想她答应我。
小唯说,“不去外面吃了吧,又脏又贵。”
“不贵啊。”我盘算着两张半价票买完,又买了点鸡翅,剩下的十几块钱还是够我们俩吃一顿盖饭的。
“总是不干净嘛。去我那儿吧,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饭?”
“很奇怪吗?”
她租了间民房,在靠近汽车站的附近
9
屋内也出乎意料的干净,物件不多,但都井井有条。
小唯炒了两个菜,焖了些米饭。菜很清淡,是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席间我们都没话说,气氛一度尴尬的要死。
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旧的笔记本电脑。小唯放了音乐,收拾碗筷。
“我帮你啊!”
“不用,你玩儿电脑吧,这哪是男人家做的事。”
这话我喜欢听。
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弄好了。房间里除了有淡淡的饭菜味,其他好像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机械性的打蜘蛛纸牌,小唯在我旁边看了会儿,跟我说,“诶,现在还想哭么?”
“……提这干嘛?”
“你要是哭出来,我就安慰你呀。”
“我才不哭,有病啊。”
“真的?”她用手撩撩我的大腿,那颗小树又旺盛起来。“你弟弟比我弟弟诚实。”
“去你的。”
“叫声姐就给你做。”
“我不。”
“现在呢?”她的手伸了进来。
“真的可以?”
“叫不叫?”
“别说姐姐,婶婶我也叫得。”我把本子放在床头,向她凑去,她吃吃的笑。
那身朴素的衣服,被我笨拙的剥。
时而卡在这里,时而卡在那里,断断续续的。
小唯始终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好像鼓励般似的。
终于在胸罩的扣子上卡了壳。
我像个稚嫩的坦克维修师,满头大汗的精修她背后的铁扣。
小唯的颈间传来淡淡的发香,皮肤上是沐浴露的味道。
又或者是香皂,白色那款的舒肤佳。
我怕气氛僵了,便凑过去想吻她的嘴。
她却躲开了。
我本能的楞在那里,她就趁机笑着解开了衣扣。
我魂牵梦绕的冷藏脂肪,雪白的跳了出来。
我摸摸,像小时候玩过装水的皮球。想去亲时,又被她轻轻挡住了。
“只可以碰,不可以吃。”她在我耳边轻道,然后开始解我的衣物。
“为什么啊!”
她没说话,但是她眼睛里分明写着,脏。
小唯把我轻轻放倒,找到小树苗,含了起来。
天花板也很干净,墙角没有蜘蛛网,是用了心打扫过的。
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静止了般,凝聚在小树苗的顶端。
我去看她的脸,认真的仿佛像小学生在做功课。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她做的很轻,很慢,不像上次那般赶时间。
又或者,她并没有把我当成客人。
就像恋人般的,用心的照料。
生怕一不小心,就扫了对方的兴。
一个人爱你不爱你,很多小事都可以看出来的。
她牵着我的手,放在她那个地方。
和这个房间一样,那里似乎也一尘不染。
“姐没给你准备小雨伞,不过姐这里很干净,你放心便是。”
我笑,“牡丹花下死——”
她打我一下,“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姐不爱听。”
然后她扶着我,一点点了进了去。
我贴着她的皮肤,一点也不冷。反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烫。
她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尽量压抑着,仿佛怕隔壁有人偷听一样。
我想她这样,是怕我听到她的声音联想起她的工作。
还是怕我扫了兴。
我突然很感动。
想起一句台词,便问她。
“不工作了好么?”
她一愣,笑的眼都没了,“你养我啊?”
然后她捂住我的嘴,没让我说下去。随着彼此的喘息越来越浓,小树终是坚挺不住了。
周六下午,还是三点的场。较那年来看,价格不知翻了多少倍。
我在海报前等小张,买了很多肯德基的零食。
天气不算热,有习习凉风拂过。周六的人显然比周二半价那天要多的多。偶尔有一身素衣过去的女生,就让我想起是不是小唯。
两点四十五,是小唯出现的时间,然而梁雨却不是。
我早就不会诅咒迟到的人会死了。
一些率性而天真的东西,在成长的路上,走着走着就丢了。
即使某天强行捡起,再把玩时,却觉得索然无味。
10
两点四十五,是小唯出现的时间,然而梁雨却不是。
我早就不会诅咒迟到的人会怎么样了。
一些率性而天真的东西,在成长的路上,走着走着就丢了。
即使某天强行捡起,再把玩时,却觉得索然无味。
两点五十四,梁雨姗姗走来,挎着一个很精致的小包,我觉得那里面很难放下什么零食。
“你怎么还买这个呀,多油啊!”梁雨见我第一句话,不是问候。
“没事,我自己吃。给你买了爆米花。”
“谢谢,那个我也不吃,膨化食品不好。”
“那进去吧。”
“嗯。”
我们看最新的电影,特效与故事跌宕起伏,前面的人头攒动,与小唯那天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手都是奥尔良的肉汁,使劲擦了擦,还是有点黏,像刚捏过屎一样。
我对梁雨说,“我去下洗手间。”
梁雨头也不回,“奥。”
我站在那里几秒,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洗干净手,回来不久,便想着牵梁雨。
画面一个转接,剧情陡然变卦,前排不少观众发出“唔哦——”的惊叹声。
我轻轻攥住梁雨,瞥着看她,依然没什么反应,认真的盯着屏幕,嘴巴也呈O型。
我在心里比划,不知这个O型,小树苗会喜欢吗。
散了场,我们已然是别人眼中的正规情侣,牵着手一起出来。
见她并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看来晚饭也得我请了。
“吃点什么去吧?”我问她。
“好啊。”
我盘算着她先前已经嫌弃过肯德基了,那么这个最划算的晚餐已经不复存在了。
“必胜客?”
“人好多的。”
“川菜?”
“口水油啊!”
“海鲜馆?”
“不正宗啊,都是冻鲜。”
我一肚子窝囊气。我平生知道的几家饭馆都罗列出来了,没一个你不嫌弃的。
“要不回家自己做吧。”
“你会做饭啊?”她欣喜道。
“不会啊。”
“我也不会啊!”
“你不会做饭?”
她惊奇的看我一眼,随即抛出一蔑不屑,“很奇怪吗?”
我可不想约会第一天就为这个吵架。耸耸肩,撇撇嘴。
“那你提议咯。”我无奈道。
“嗯……”她装作绞尽脑汁的样子,迅速说出她盘算已久的答案。
“去湖边吃旋转餐厅吧,那里的西餐蛮好的。”
西餐不会很油吗?
我没敢问。
梁雨像是英国来的贵族人士,点一些我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吃。
我很怕面对英文菜单把菜点成钢琴曲,于是叫梁雨帮我点。
“吃这个吧,意大利口味的,我蛮喜欢的。”梁雨点完,优雅的喝茶。
餐厅在湖面上缓缓旋转,四个小时走完一圈。很多鸿星尔克吃完出门口就迷了路。
像我一样。
餐厅的灯光金碧辉煌,映得我更像是尘世间的土鳖。
不知道为什么衣服都觉得紧了。我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笑我。
然而事实是,谁也没兴趣多瞧我一眼。
包括梁雨。
她拨弄着手机,多点触控。好几次我咬咬牙,都没舍得买。
女生到底是怎么攒钱的?
她划的专心致志,划的全神贯注。我就坐在她的对面,病入膏盲般,痴呆的望着远方不经意流动的湖面。
“等结婚时让你家买个车吧?”出来后,我们在湖边散步,梁雨冷不丁这么说。
我不高兴了,“一般来说,不都是男方买房,女方买车么?”
梁雨更不高兴,“你那是什么旧思想啊!该把你打回旧河蟹好好批一下!”
我想把她一脚踹下去喂鱼。可是我妈那眉间的愁,又锁的我清醒了些。
没办法啊。没办法。
谁让我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只靠这微薄的家底,招摇撞骗找个大学生准备结婚呢。
“好啊,那就买个车。”我决定委曲求全。
“Mini Cooper吧!”
我心里狂喊迷你mlgb啊,嘴上却说,“小点儿吧?”
“我开刚好啊,市区还好停车。”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不散:
“每朵黑河蟹心里都有个马尔代夫,屁股下面都有个宝马。”
哪怕是你妈的迷你宝马。
走着走着,就到了如家楼下。
“进去坐坐吧。”我坦然自若道。
“想什么呢你?”梁雨一下子警惕起来。
“你想什么呢?”
“问你啊?”
“我看也该把你打回旧河蟹去。”
“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真的不去?”
“神经!”
见她如此贞洁烈女,我只好送她回家。
睡觉前我本想倒一管,可是不经意想到今天的花销,小树苗一蹶不振。
病揪揪的样子。
那天以后,我时不时给小唯发发短信,逐渐摸清了她的生活规律。
她一般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收拾一下就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做家务,做饭,看看电影。下午要是天气好,会和几个姐妹逛街。晚上八点后上班。
那段时间恰好我有大把时间。学校刚毕业,工作又没着落。大人忙的很,常常我中午饿的醒来,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被遗弃了啊!”我给小唯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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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就回我,“来跟姐吃饭啊!”
“光吃你怎么行!我请你吃成都小吃啊!”
“花那冤枉钱干嘛,快来!”
我骑着单车,时而在机动车道逆行,对面的车呼啸而过,唱着嘹亮的喇叭。
也觉得夏天虽然热,却也不那么难过了。
小树苗蠢蠢欲动,心跳的砰砰的。
小唯屋里新放了一个紫色的方形小风扇,嗡嗡吹来夏天的味道。
“什么时候添了个大件儿啊?”我掂了掂,挺轻的。
“三十块,菜市场那边小店买的啊,好看不?”
“好看。”
小唯在厨房里忙活,青菜下了锅,呲啦爆出香味。
我站她旁边,看她翻翻炒炒。
那只白皙的手,十几个小时前还握着不同男人的小树苗或者大树苗,而今正娴熟的炒着菜,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贤惠。
我突然想,要是小唯不是小结多好。
我在后面抱住她,小唯笑道,“想姐啦?”
“嗯!”
“想也得先吃饭,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整天想这个。”
“那好吧。”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小唯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无论她说什么,好像都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提议。
又或者,我很愿意听她的话。
可并不是所有吃过我小树苗的我都这样。
于是小唯是独一无二的。
她收拾碗筷,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旁边跟着,问这问那。
“为什么不装个空调啊?”
“空调多贵呀。”
“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又不是很热,我家那边比这边可厉害多了。”
“你家在哪儿啊?”
“你猜呀。”
“我哪里猜得到。”
“那就慢慢猜呗。”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
小唯停下手里的活儿,关上水龙头,回过身来看我,笑嘻嘻道,“那——可不行,这是商——业秘密——”
我心里一阵憋屈,火起来了,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她把我当那些客人一样。
“那算了。”我扭头就走。本想潇洒的摔门而去,可我的小树苗隐约嘶吼着叫我不要这样。
于是我乖乖的听小树苗的,坐在床边生闷气。
小唯见了,便顾不得洗碗了,拿毛巾擦了擦手,赶了过来,坐我旁边。
“干嘛呀?发小脾气啦?”
“哪有。”
“哈,你看你的脸,都掉到地上了,还说没有。”
“去你的。”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憋不住想笑场。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也太没种了,我必须坚强下去。
小唯的舌头勾着我的脖子滑了上来,直到耳垂,湿哒哒道,“吃饱没?”
“再不饱不就是猪了!”
“那可以做了哈。”
她好像不太喜欢前戏,不喜欢我戏她,也不喜欢戏我。
她掏出小树苗,把头发挂到耳后,便俯下身去含了住。
往耳朵后面挂头发那个动作,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特别风情万种。
然而我又觉得她是在戏我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用力,口水声专业的像电视里一样。
她察觉到我在看她,便翻着眼看我,额头上挤出一些细纹。
她没有停,依然和我对视着。不一会儿我的表情就变形了,她又笑了。
小唯平时长得还算可以,但就在这个时候会显得特别好看。
又或者是躺在那里,不做作的叫声时,微闭的双眼,盖着淡淡的眼帘。
也是好看的不行。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就去做失足了呢。
我的小树在忧河蟹忧河蟹的心情中,枯萎在她的嘴里。
12
她捧个水杯漱口,我光着坐在床边,晃着腿。
“姐……”
“嗯?”
“为什么要做这行啊?”
她没有回头,咕噜咕噜把水吐出来,拿毛巾擦拭,慢条斯理的。
“姐?”
她把毛巾挂上,“因为穷啊。”轻描淡写,然后去厨房找了两个苹果,在那边洗,边洗边嘟囔,“我听人家说啊,男生做这事很费身的,不能贪多啊,以后你得节制点儿,听见没?”
她给我个大的,“别削皮,那样没营养。”
“你家里很穷啊?”
“是呀。”
“我家也很穷啊。”
她扑哧笑了出来,“那你也去河蟹啊!”
“擦,我倒是真想,你给我介绍介绍啊!”
她推我一把,“去你的。”用的是我的口气,“以后去考个河蟹,当河蟹去,给姐争争气。”
我刚想说我这种职专生考不了河蟹的,可是看她一脸期许的样子,好像真的把我当做她的亲弟弟一样。
“好哇,我考XX河蟹,捧你上位做 蟹头啊!到时候咱们联手拿下城里的业务,富可敌国啊!”
然后我俩笑的前仰后合。
都快笑出了眼泪。
小唯喘着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歪心眼子就是多。姐没那么大志气,我再赚点钱,就要回家去啦。”
“回家?”
“是啊,姐也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儿飘呀。”
“回去干嘛?家里不是很穷吗?”
她嘿嘿点我脑门,“姐要回家,相汉子,给人当媳妇儿生娃娃呀!”
我突然又不高兴了。
见我不说话,她有点慌,想劝我开心,又不知从哪儿说起,冒冒失失道,“哎呀,我会一直记着你啦。”
我还是不想说话。
她放下苹果,小跑过去擦了擦手,又快速跑回来,小拖鞋啪嗒啪嗒的。
她跳上床来,从后面把我揽住。
“好弟弟,你别这样儿成吗?你那驴脸一掉地上,姐心里没底儿。”
“家里知道你做什么吗?”
“我有病呀!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们村里几个约好了一起出来打工的。”
“都是做这个的?”
“是呀。”
“你们村挺与时俱进的。”
“什么啊,一开始都是在工厂和私企,可是难啊,大家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最后赚的工资勉强够自己生活,这哪里够呀。”
“然后呢?”
“然后我们换了很多工作啊,去超市啊,商场啊都做过事,可是都差不多啊,辛苦的要死,赚的钱还是那么一丁点儿。”
“然后呢?”
“后来有人牵线,我们就去卡拉ok做陪侍啊。”
“河蟹台?”
“哪儿啊,也常有客人要求出的,一般都是老板的熟人,不去不行。”
“毕竟出的少啊。”
“可是喝酒厉害啊!我又不会唱歌,又不会玩色子,在那里不是被揩油就是被灌酒。”
“所以后来就做这个了?”
“是啊,一开始都很抵触啊,谁没个脸皮良心。可是入了行才发现,其实这地方比外面干净多了。”
“你还挺幽默。”
“是真的啊!这里有硬性规定,每个客人必须戴T,而且不能有任何体液接触,老板明令男服务生一律不许跟我们越界,管的超严的!而且每三个月还组织集体查体,提成也不错!”
“那……你跟多少人做过?”
“啊?这个……”她掐着指头算,“大概一天三四个的,一年也就千把个吧。”
“做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呀。”
“快一千了?”
“哎呀我又不是收藏家,哪记得那么清楚呀,大差不差吧。”她装作没好气的样子,“问这个干嘛?”
我若有所思,“那么多次,可是觉得还是蛮紧的……”
她楞一下,扑哧又笑了。
又到了河蟹考时节,梁雨报了名,天天往大学里跑,找图书室上自习。
我到了单位,沏上茶, 给她发短信,“近期有空的话就找我啊。”
临近下班时,她回,“好啊,如果考上了,你要请假带我去凤凰玩。”
“凤凰?”
“是啊,很有名的,景色很美。”
“去过再去不就没意思了嘛。”
“要你管。”
“那就去咯,你好好考。”
“必须的。”
然后就断了茬,没了消息。
回家后我跟我妈商量结婚买车的事儿,我妈说,“买个二十几万的不就挺好嘛,你看那小谁,挺大气的啊。”
“梁雨想要个小点儿的。”
“那更好呀!”
“可是小了不见得就便宜,跟水果不是一个道理。”
“那得多少啊?”
我懒得解释,开网页给她看迷你宝马。
“这么贵啊?这么一点点!”
“是啊!海鲜就是比猪蹄儿贵啊。”
“哎呦呦,再想想,再想想。”我妈吓了一跳,嘟囔着去厨房做饭了。
我开LOL,进比尔吉沃特,打了起来。
那时问小唯,“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不固定啊,有时候偷懒,不去上班,就少一点啊。”
“少一点是多少?”
“一万块总是有的。”
“擦!姐,我不管,你快带我入行!”
“哈哈哈,小卓好好学习,姐养你。”
“我毕业了都。”
“考大学啊!”
“我不能考的。”
“为什么啊?”
“身份啊。”
“嗯?”
“就是说,我不是正规高中生,不能考的。”
“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烦人!”
“就是说呢。”
“那就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做呀!男人跟女人不同,只要努力,就能出人头地的!”
“姐,你真是个大明白人!”
“一直都是!诶,手别乱动,昨天做过了,今天要休息一下!”
“我生猛的很,姐你尽管拿我开发新型技术产业,弟弟我万死不辞。”
“滚开啦你。”小唯笑着推开我,我又欺上去,她半推半就顺从了。
做完后,我从床头把烟抓过来,小唯挡了一下,“做完就吸烟不好的。”
我“啪”把火点上了,小唯白我一眼,光着身子跑去客厅,把烟灰缸拿来了。
“晚饭我回家去吃啊。”
“好啊,我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今天这么勤快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
“哪儿啊,要挤公交车,很麻烦的。”
“你这一年下来十好几万呢,买辆车啊。”
“是这么想过,可是舍不得啊。”
“想过什么?给我说说,我懂点车的。”
“小卓无所不知啊!”她真心夸我。
“我在职校学的就是跟钱有关的我会到处说?”
小唯爱怜的摸一把我的脸,“那你可别笑话我。”
“我笑你干嘛。”
“我啊——最想买的车,是那个吉利自由舰,四万八,黑色的。”
“挺好啊,怎么想到要买这个?”
“没出来前,在老家街上,偶尔会看见这个车,印象很深。”
“你那儿是有多穷啊!”
“跟你说过了呀,很穷很穷。”
“这车还行吧,买个雪佛兰的不更适合你么。”
“不呀,我那时候发过誓,等我以后有钱了,就买个一模一样的开回去,给家里长长脸。”
“那就去买啊。”
小唯不说话,陷入了沉思,认真想了半天,“再等等吧。”
这天我下班早,突发奇想,去接梁雨下课。
我没上过大学,不懂得什么是象牙塔;可是进来后,明显与外界的气息不同。
也可能差不了多少人情世故,但终归要干净一些。
我穿的比较休闲,像几年前与小唯在一起时学生的样子。挨个问路,找到了图书馆。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与我擦肩而过,我本想找个台阶坐下,又怕被梁雨看见不雅,就站着抽烟。
11块的南京买不到了,我升了点档次,在15块左右徘徊,可是没有一款可以让我再一直吸几年。
就觉得大学生和我们职校生也差不多,都没有中学时急急忙忙赶路的情景。人们三三两两,不紧不慢的走着,与世无争的样子,丝毫不曾觉得这个社会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在这圈围墙外盯着他们。
趁着年轻抓紧享乐吧。别跟我一样投身建设河蟹浪潮中去了再追悔莫及。
约莫半个小时后,梁雨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并排从楼里出了来。
他们说说笑笑,经过我的身边,并未发现目瞪口呆的我。
所以说人一定要长得突兀,哪怕丑一点,也得要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走路时可以一眼发现你的存在。
“梁雨。”我轻声唤她,她并未听见,依旧在那个有说有笑的世界里。
上个自习而已,有那么开心吗?
“梁雨……”我提高声音,觉得有些难堪。
她一惊,回头看我,“呀,你怎么来啦?”
那男的对我点头微笑。
“今天下班早,特意来接你。”
“这么好啊?”梁雨落落大方的介绍,“这是我学长,也准备考试呢;这是我朋友,小卓。”
学长对我点点头,一副女方家长的样子,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出对我是满意还是嘲讽,脸上是播音员般的笑容,“来接梁雨啊,好,好,那我先走了啊!”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对着梁雨,说完后又对我点了一下头,便扬长而去了。
我和梁雨站在原地,僵持了几秒。
学长的背影混进来往的学生中,继而不见。我觉得他像成功偷吃了炊饼的西门庆,留下我和金莲在这里面面相觑。
“今天犯哪门子邪劲儿啊,想起来接我了呀。”梁雨盈盈笑道,丝毫不为炊饼之事耿耿于怀。
“想你了嘛。”
“那陪我走走吧,学了一上午,脖子都酸了。”
“那个学长也考河蟹员啊?”
“是啊,志在必得呢。”
“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啊?”
“你管人家呢!”梁雨不悦,像护犊子的母鸡。
“先去吃饭吧。”
“好啊。”
“去哪儿?”
“你说啊。”
“我想吃成都小吃。”
“那多脏啊!再说拆了多少年了都。”
“你也吃过啊?”
“怎么没吃过?”
“上学那会儿?”
“是啊。”
我就不再问了。
在我的印象里,成都小吃是我们那一代情窦初开的穷逼,能带女朋友吃得起的最好的地方了。
出校门不远便是站台,这时人不多,我本想和小张坐公交车的,她张手拦下一辆出租。
“去湖边那个旋转餐厅。”梁雨好像女皇,居高临下的指挥师傅,优越感十足。
她从包里拽出两条耳机,塞给我一支,是个清凉的女声,唱着幼稚园的儿歌。
“范晓萱?”
“什么啊,陈绮贞,真是的!”梁雨很不高兴,好像我间接侮辱了她的人格一样。
过市中心时塞车,儿歌让我昏昏欲睡。
惊蛰后的春光总让人有游园惊梦的错觉,半睡半醒间,不时想起小唯。
小唯一直素面朝天,跟街邻关系都很好,没人知道她是做那个的。
“小弟你来时在路口小卖部拿个西瓜来啊,钱我给过了,让他冰上了。”
那光着膀子的老头,胸前两陀松软的耷拉着,象征着往日的雄 风日薄西山。
他很和蔼,笑眯眯的,不住夸我,也夸小唯,好像把我们当成了恋人。
我也高兴,又买了两罐冰镇可乐,一包红将。
小唯见我掂着可乐,埋怨道,“不要总是喝饮料啊,没营养。去洗洗手吃西瓜吧!”
我就听话的把可乐放在一边。小唯见袋子里还有包烟,拿出来放一边,怕给潮了。
见是硬盒红将,便没说话,径自出了门去。
“干嘛去啊你?”
“忘了点儿东西,你先吃,我就回来。”
我吃了两条边角,中间大的给她留下。小唯回来后又埋怨,“那么大我怎么吃呀,你帮姐吃了,姐喜欢吃小块的。”
然后不动声色的扔了一包南京在桌子上。18块细支那种。
“怎么又买烟去了?”
小唯吃西瓜很小声,吐籽的时候也用手挡着,一粒一粒抿出来。
“抽烟本来就不好,还抽那么破的——以后抽点好的,少抽点。”
我这一抽,就是五年。
旋转餐厅就是牛X,粱雨流利的说了几个半英文半中文的菜,旋转跳跃我的钱包就瘪了。可能是觉得我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梁雨也没让我点个爱吃的,也算委婉的给了我个面子。
吃过饭,梁雨要去逛街。我本来不想去,可是无意间想起那学长,便还是陪着去了。
梁雨在我旁边走,时不时走到我前面去,在商场里梁雨惯用一种趾高气昂的神色,就像康熙来了里面的小S。
摸 摸这里,拽拽那里,眉宇间尽是嫌弃的态度。
服务员唯唯诺诺的伺候着,也不知梁雨的来历。若不是我这土逼在旁边衬着,估计服务员会更惶恐。
一路挑三拣四,梁雨在马克华菲前停下。服务员快步赶过来问有什么需要。
“你去试试那款西装。”梁雨犹自未从上帝的角色中转换过来,对我也颐指气使。
我向墙上瞄去,是那种韩款的修身西装,亮面的,在炽光灯下灼灼生辉。
我手心都是汗,完全没有勇士遇见宝刀,完全没有星矢遇见射手座圣衣的亢奋。
那种超出我生活范围外的事物,一概会引起我的不安。 ——那种超出我生活范围外的事物,一概会引起我的不安。 我突然发现我写了一段名言。
“我不要啊,又不好看。”
服务员见我 诋 毁他们的衣服,便跳出来站在梁雨一边,巴拉巴拉介绍这衣服多么多么好。
我最怕这个了。就像很害怕去现在的理发店一样,进去坐下就要承受剪发师的百般嫌弃和万般推荐,弄得我毛骨 悚然坐立不安。最后只花15块剪个头的话,全理发店的人都用仇恨的眼光目送我离开。好像齐声在喊,快滚回乡下吧,你这土狗!
梁雨下巴一点,“就让你试试,又不买。”
服务员殷勤道,“先生试衣间在那边。”
我突然被激将,横了心,“我不要!”
梁雨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苦大仇深,“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梁雨眼里黯淡一下,随即抛出一丝不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