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苍:宿命牵丝,共绘三界画卷

就算把你真身放进成千上万棵一模一样的兰花草里,本座也能一眼找到你。

——东方青苍

苍盐海的夜色比平日里更朦胧一些,月光萦绕在湖面上,东方青苍望着手中的小兰花,暗自伤神。

失去小兰花的日子,暗淡无趣,水云天和苍盐海那场大战中,死的只有他的妻子。若当初,能对小兰花好一些,会不会能少一些遗憾。

当初,小兰花的元神正在被骨兰侵蚀。骨兰乃东方青苍心脉血所化,若用情不深,骨兰只是普通法器,可随着两人感情的逐渐升温,骨兰已无法取下。他以为,自己只要不断伤害她,便能熄灭小兰花的爱意,借此摘下骨兰手镯。没想到,小兰花自戕的那一刻,也对他爱的深刻。

“大木头,你那么讨厌,我还是喜欢你。”

他是东方青苍,苍盐海的月尊,拥有足以毁天灭地的业火,令三界终生闻风丧胆,唯有先战神赤地可以与之匹敌。

世人皆以为东方青苍冷酷无情,可这背后是数万年的孤寂与枷锁,三万年的塔底生活,他的自高自大被慢慢磨灭。他只记得某一日疼爱他的父尊,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为什么是你?”

彼时,东方青苍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记得父尊变了,变得对他格外严厉,不许他玩心爱的蹴鞠,也不再流露出对他的心疼与慈爱,甚至杀了从小陪他长大的奶娘。

父尊一次次拔出他的情根,直到他的心变得冰冷坚硬,不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于是某一日,他的剑锋指向父尊,自此业火练成,他成为强大无比,人人敬仰的苍盐海月尊。

东方青苍曾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直到他遇到了水云天那株小兰花。那日,他如往常一般在昊天塔闭目养神,不料意外与掉入塔里的小兰花互换身体,也因此中了同心咒。自此,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

起初,东方青苍只是利用这株兰花草修补赤地女子的命簿。怎料,这个小花妖只是水云天的边角料,她灵力低微,张口闭口都是“长珩仙君”,惹得他心中甚是烦闷。他不得已以“大强”的身份留在了司命殿,开始了养花日常。

只是,这株兰花草太娇气了,要晒充足的阳光,还需饮朝露,不能喝过热的东西,也不能饮过凉的,为了命簿,他只能忍着。不料,在与小兰花朝夕相处中,他慢慢地对她改观。

也许,是自己偷偷带她到水云天晒太阳时,看到朝霞照在她身上时,她眼中的雀跃;也许,是小兰花以为自己离开时,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直到小兰花被云中君误会成为水云天的叛徒,东方青苍滋生出将小兰花带回苍盐海的念头。三万年了,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的虚伪,他们口口声声呐喊着,维护三界和平,骨子里自私贪婪,暗地里却对月族赶尽杀绝。

小兰花在水云天做了千年的牛马,到头来却成了叛徒,除了战神长珩,谁也不相信她。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兰花怎么会是叛徒,她不过是无意被裹挟进他生命中的小笨蛋。

回到苍盐海,东方青苍是高高在上的月尊大人。三万年来,他多少次想回到苍盐海,看看父辈创下的基业,看看他热爱的那片土地,以及那十万将士的亲人。

初入苍盐海的小兰花,心情格外郁闷,于是东方青苍为他创造司命殿,这里的一草一木与水云天分毫不差,只是这里终究不是水云天的司命殿。

慢慢地,东方青苍发现了小兰花的存在会牵动自己的情绪。当她因自己的冷漠而委屈难过时,当她看到那些妇孺们纪念亲人而伤心时,当她听到长珩仙君来找自己而激动万分时,东方青苍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些情绪,他的七情树慢慢复苏。那些曾经被遗忘的情感又回来了,这些情感他本是抗拒的,可每当看到她,他又有几分不舍。

只是每当提起水云天与苍盐海的恩怨时,他们总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东方青苍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小兰花留在苍盐海,小兰花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攻打水云天,他们谁也没有错,只是身处不同的位置,立场不同而已。

小兰花是如此纯真善良,即使他们立场不同,她也会告诉他:“我不恨你,仙族的命是命,月族的命也是命。十万将士的亲人还等着他们回家。你是月尊,是他们的希望。”

东方青苍喜欢鹿城的日子,他不用承担月尊的责任,只是金陵富商东方员外。在那里,他结识了下凡历劫的长珩,他们之间没有仙族与月族的恩怨。他是富家公子萧润,会亲切地拍他的肩膀,叫他“东方兄”,也会拉着他逃学踢蹴鞠,还把自己的朋友引荐给他,彼时的萧润有着不同于长珩的玩世不恭,有的只是身为萧家二公子的赤子之心。

讽刺的是,从鹿城回来后,东方青苍的业火消失了。父尊的希望,复兴月族的梦想逐渐破灭。一边是他身为月尊的职责,另一边是爱人的能力,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复活十万月族,踏平水云天他可以另想他法,小兰花只有一个。这世间所有人都恨他怕他,仰仗他,崇拜他,唯有小兰花爱他。

大战前,东方青苍看着跪满大殿的族人,竟比烈焰焚心更让人痛苦。可他仍许下重诺,纵然身死魂灭,也定不弃她。他甘愿为她承受噬骨霜盐钉之苦,纵使身受重伤,也要赴那场山月之约。

几百年后,东方青苍拥有了世间最强大的琉璃火,他才明白,爱不是负累,爱是盔甲,让胆怯者勇敢,爱能让悬崖变平地,生成森林。

就如小兰花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为了东方青苍甘愿进弗居洞受刑。那是个人间地狱,那里有世间无双的酷刑,除东方青苍外没有人可以完好地走出来,可小兰花硬生生成功挺过来了,并成为苍盐海的月主。

彼时,正值仙月两族大战之际,看着月族的老弱妇孺们拿起武器,保护家园时,水云天大军压境,还未等东方青苍与太岁做出交易,只见小兰花用承影剑自戕。神女有净化万物之力,小兰花为苍生而死,两族皆是敬佩,可东方青苍只想让她活着,哪怕小兰花的命运是死局,他也要替她逆天改命。

死去的小兰花尚存一缕元神,经过东方青苍的悉心养护,成了神女息芸,等待她的是与凶神太岁的一场大战。那场大战中,他甘愿让太岁占据身体,也要护他的小兰花周全。

当小兰花心碎地望向他,“拯救苍生是我的使命,不是你的。”可小兰花啊,拯救你,是我的使命。

自此之后,小兰花继续在司命殿里摆弄着那些花花草草,日复一日地等着东方青苍。无数个孤寂的岁月里,唯有骨兰陪着她。多年以后,他们将再次相逢,共赏一轮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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