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曾有个兄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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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笔芯


        首先声明,此小标题没有任何讨好之意。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此君为科比铁粉,名字里又带个新字,因而称之为笔芯。

        笔芯同学热爱篮球,偶尔文艺,曾自学吉他一年多,略有小成。一块儿待着的时候常常会煞有介事地给我递根烟,被我微笑拒绝时露出一丝得意而寂寞的笑容。大学期间笔芯换过几任女友,皆无果,只在学校周边闲逛时指着几家小旅馆说那是他们曾经爱过的地方。

        与笔芯相识是在球场上。此君常出没于中文系楼下的篮球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湘北11号,甚是拉风。我的常备球服是一件亮白的湘北14号,于是乎我与笔芯便自动匹配为队友。平心而论,与笔芯成为队友或对手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基本上,场上的人都只能看着他运球奋力从人堆里杀出来,又奋力地朝着人堆而去,颇有大将之风。正如一位湖人名宿的名言:“把球给我,我要跟他单挑!”于是乎,偶尔我捡得一两个篮板从人堆里出来,微笑地看向他期待的眼神,然后忠实地履行一个三分手的职责。

        笔芯说,他觉得大学里最高光的时刻莫过于大一时期参加的3V3篮球赛了。他到我们班拉上我,又到隔壁班拉上木鱼君(木鱼君的事迹日后再写),再去隔壁宿舍拉凯了永远睁不开眼的Y君,凑成了一支平均身高175的强力队伍。

        第一场比赛前夜,我与老乡们在校外吃喝玩乐通宵达旦。第二天早上八点赶到赛场时,我对已在热身的木鱼君和Y君说:“你们先上,我昨儿晚上通宵了。”正疑惑笔芯为何不见人影时,笔芯匆匆而至,喘着粗气说:“你们先上,我昨晚通宵了,”说罢抬头认真地看着我们,“今儿靠你们了!”

        我只好上场,心想外围赛嘛随便打打就好。随后十分钟,我们落后十分。眼看要完,看着笔芯鲜红的球衣再看看自己的白色,忽然三井附体,连扔六个三分挽回比赛。赛后,笔芯搂我肩说,打得不错,我推开他说是老子想睡觉。

      随后,我们在不再赛前通宵的笔芯的带领下顺利杀进前四。面对其它三队185-195的平均身高,我们最终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

        眼看篮球事业受挫,笔芯转移阵地,叩开了自己音乐的大门。据他说,那天特别玄乎地打开了淘宝搜吉他,看到了的第一个就买下来,他觉得冥冥中老天在引领着他。从此他开始了T1213121的练习。之所以不是53231323是因为《T1213121》是笔芯挚爱五月天的一首吉他练习曲。去他宿舍串门时常见他抱着吉他唱着:“学长说过想把马子要会弹吉他……”

        弹吉他能不能把到马子我不知道,但笔芯同学是坚信此道的。那年学院的社团联谊晚会上,笔芯抱着吉他上台表演了一首《温柔》  。后台见到他时,油亮冲天的头发让我半天没认出来。当时临时有事未能一睹他在台上的芳容。几天之后兄弟几个一起围观他的现场录像,就看到了他抱着吉他清唱的样子。过了很久我自己也学吉他后才明白,这傻小子的吉他又不能插电也不给架话筒,大场地里谁听得到吉他声啊!

        于是乎笔芯的音乐道路也遭受了挫折。笔芯再一次转换了阵地,将自己的热情与身心都投入了伟大的召唤师峡谷事业当中。他从网吧淘来一台30寸屏幕的台式机,宿舍里从早到晚都能听到他的呐喊声:

        “面对疾风吧!”

        那时之后,球场开始少了笔芯的身影。我与木鱼渐渐在院队里成为主力,而笔芯也一路攀爬到黄金1,在冲击白金的路上不懈奋斗。

        再往后,我开始自学吉他,也曾向笔芯讨教了T1213121的真谛。我们一度还欲组个小组合,因小事不欢而散。我开始流连于街头与酒吧,组自己的乐队;笔芯继续征战上中下路,组自己的战队。时间一晃来到大四。

        那一年,我在杭州、武汉等大城市短暂停留后回到山东,笔芯也找到实习,成天不见人影,偶在学校碰面已是难得。最后那一阵子,整层楼的人都沉浸在毕业的无奈和狂欢中,楼道里垃圾成灾,宿舍里夜夜笙歌。

        一天晚上,笔芯喝完酒回来,大概是工作疲惫恨身无长技,又或是大学尾声孤零零悲从中来,抱着吉他就在楼道里大声唱歌,歌声引来楼上楼下的人摩拳擦掌对他跃跃欲试。我与木鱼连忙把他拖回了宿舍。

        再后来?毕业之后一切又尘埃落定,认识的人各奔东西甚至各奔东西半球。笔芯同学换了一份工作,新找了一个小学妹女友,日子看着踏实了起来。我继续着漂泊的卖唱、驻唱生涯,与乐队一起写了几首歌。有一回他来找我,进门吆喝了一声,正赶上我们拿手机录排练的新歌,这声吆喝也录了进去。他听了哈哈大笑,煞有介事地递给我一支烟,被我微笑着拒绝了。我把吉他递给他,他按着和弦扒拉着弦。

        “来一块儿!”我说。

        他手指拨弦,嘴里唱着:“学长说过想把马子要会弹吉他……”唱了一句他摇摇头把琴给我,竟有些腼腆地笑着说:“算了你来吧。”

        我伸手去接,抬头看到他日渐疲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过往的神气,又迅速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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