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为了维护自身而制定种种规则，良心就是依规而行的个体内心的卫兵。它是驻守在所有人心头的警员，监督着我们不许违法。它是安插于自我的中心要塞里的密探。
美是一种美妙而奇异的事物，要由艺术家饱受灵魂的折磨，从世上的混沌中塑造出来。美被艺术家造就后，也不是给所有人知道的。要想认出它，你就得重复艺术家所经历的一番风险。它是艺术家唱给你的一段旋律，要想在自己心里重新听到，你就需要知识、敏感和想象力。
“我不想过去。只有永恒的现在才是要紧的。”
恋爱是一种情感，温情是其基本成分。
他天性亲切慷慨，却总是在做错事；他对美的事物具备真正的感知，却只有绘制平庸画作的能力；他拥有异常细腻的情感，举止却很粗俗。他在处理他人事务时能够游刃有余，对自己的事却毫无章法。
护士以平静温和的目光看着他。这双眼睛见识过人间的种种恐惧和痛苦；然而，由于其中充满了对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的愿景，眼神依然安详清澈。
这个世界冷酷而无情。没人知道我们何以来到这里，我们离去也无人知晓，我们必得非常谦卑，我们必须得见出沉静之美。我们必得低调地度过一生，以使命运忽视我们，让我们寻求单纯、敦厚之人的爱吧。他们的无知比我们的全部知识可贵。让我们保持沉默，满足于自己的小天地，像他们一样驯顺温和吧。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她的有条不紊，越发表明她的自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的自制力令人生畏。
可能作家笔下的流氓歹徒，满足了他植根于深心的种种天性，文明社会的礼仪习俗已将他们压制到潜意识隐秘的深处。在赋予虚构的人物以血肉之躯时，他也赋予了无从表现的那部分自我与生命。他的满足乃是一种释放。
作家更关心的是了解而非评判。
她的沉静安详有如暴风雨肆虐之后笼罩着海岛的忧郁恬谧。她显现的快乐快活也是绝望的强作欢颜。
“女人可以原谅男人对她施行的伤害，”他说，“但是永远不能原谅他为她做出的牺牲。”
作品是创作者的展现。在社会交往中，他所展现的是希望世人接受的表面现象，你只能通过他无意中做出的小动作，通过他脸上不自觉闪现的表情，对他得出正确的了解。有时候，人们的假面具带得如此自如完美，他们以为，到了一定时候自己会真的变成所装扮的人了。然而在他所写的书、所画的画里，真实的人就毫无防范地显露了自己。矫揉造作只能暴露他的空虚。涂上油漆冒充铁片的木条还是看得出来是木条。假装的个性无法掩盖平庸的人。在目光敏锐的人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创作哪怕一挥而就的作品而不暴露其内心极深处的隐秘。
你感到灵魂随时可以逸出，飘入虚空，而死神的面貌一如挚友的容颜。
有些人对真理的需求如此强烈，为了得到它，他们不惜毁掉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