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虽美,可若不是恰如十分,游人是无法看到它最美丽的那一刻。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学生表现出来的那种真实感才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天性。
我一直自认为我对学生足够真诚,并且我有足够的自信觉得学生能够遇到我绝对是人生中的幸运。我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喜自由、不爱被约束,简单平淡的生活,我也能过得怡然自得。所以,与学生的相处我也有自己的一套武功秘籍。虽然我并没有真真正正地站上讲台,但是我接触学生自己有四年的时间了。
从大一的那个寒假开始,我就进入学校,观看学生最真实的生活状态。那时候,我很幼稚,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玩性很大。再到后来,大学时我陆续兼职,前后也遇到了许多学生。离开他们也快两年了,马上都小学毕业了。可是,我们还是会记得彼此,也许是因为我一如既往地对他们很真诚。
实习结束也一年了,学生还时不时地给我发消息,这不,今天隔壁班的一个小女孩发来一个消息说:“我最近发现你比W老师的呼声大呀!”其实,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我自然明白学生这个小女孩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我话锋突转,说:“什么意思?是我打呼噜的声音比W老师大吗?”
插科打诨之后,我得回归正题,她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你比W受欢迎……”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开心的同时,我也只能略表谦虚地回应道:“也有可能是我先入为主吧!我比W老师先认识你们,所以,你们总是会把我们俩进行比较,再加上我比较喜欢笑,自己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哪个学生会讨厌一个爱笑的老师吧!”
学生时代的我,十分喜欢我的启蒙老师身上的那种感觉,待人温和有礼,成熟稳重。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起她讲过的某一节课,但是我还是能够回忆起她给人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说那位老师在我的学生时代扮演者着一位“母亲”的角色,那么我高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则扮演着亦师亦友的角色。
我的学生时代是很幸福的,虽然成绩犹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但是我的身边总有一群很真实的朋友和老师。现在想来,内心总是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动。想着,对学生只能以“诚”相待,或许我不会以花样百出来赢得学生喜爱,但是我会做好我自己,以提升自己的人格魅力来赢得学生的尊重。
离别在即,即使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但是我也觉得每一位孩子都是非常可爱的。我看着他们,仿佛自己的眼里能够发出光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没有过多的机会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
当我正式一杯奶茶打入“敌军”内部时,我有几分侥幸。渐渐地,我们相处都快一年了,每周都能见到,本来以为是我先离开,可是这会儿是我看着他们离开。因为都是毕业班的孩子了。为此,我上周做了一件看似很“荒谬”,但是我们五个人都很开心的事情。就是我给他们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毕业仪式,没有鲜花,没有礼物,也没有歌声,只有一个看着还不错的蛋糕。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我周三就和他们约定,周六提前二十分钟过来,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原因。一直都很神秘,周五下午梓佳还专门跑上来再一次向我确认时间。我都是笑着说:“放心吧,你们不会失望的!”
三个孩子来得居然比我还早,虽然我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可是,我到的时候,敏惠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梓佳和何博正在对弈,我还在担心陈大神会不会来。正在我犹豫之际,大神背着书包到了。我便笑着说:“我还正说,如果你不来,可是你的损失哦!”于是,我快速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进了一个小课室。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默认自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这种紧张而有刺激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每次我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只是我和学生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说:“这不,你们要毕业了嘛!生活还是要有仪式感,我简单地给大家举办一个‘毕业典礼’,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学校,相聚是种缘分希望你们在以后的路上能够越走越远。”
几个孩子都很真诚地看着我,我又说道:“点蜡烛吗?”“点一下吧,还是有氛围一点儿。”梓佳说道。然后,他赶紧跑去把窗帘拉上了。我问:“点几根呢?”梓佳抢先一步,说:“点12根吧!”何博说:“对,小学6年,初中3年嘛!”接下来我们七手八脚地点起了蜡烛,梓佳用一根蜡烛点燃了好几根。因为最后一根蜡烛在最中间的位置实在不好点,容易被火灼伤。我灵机一动,把旁边点燃的蜡烛拔掉,然后插到中间去,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
我说:“你们许个愿吧!”然后,他们开始许愿了。吹蜡烛的时候蛮给力的,一口气全灭。我又开始切蛋糕了,不得不承认我是手残党,干什么都坏事,连蛋糕都切得乱七八糟的。何博说:“老师,看来你不擅长射蛋糕啊……”以前实习的时候,给学生盛汤的时候,把汤还洒到了地上。我一边打哈哈地说道:“抱歉啊,我实在不会照顾别人,笨手笨脚的,别介意哈!”
开玩笑总归开玩笑,我却也是如此。以前吃蛋糕,都是别人切好了送到我面前的,我礼貌性地说谢谢。这可不,今天算是囧态百出了。蛋糕是甜的,我相信也甜到了几个孩子的心里。离别的意义对他们而言,兴许过于遥远,我不能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只能由孩子自己去体会聚散离别之苦,然后再以自己的步伐成长。
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老师,这蛋糕太大了,奶油好多……”
我说:“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没事儿的,我分享给别的老师……”
梓佳说:“你不是不要告诉别人吗?”我
说:“那好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实在剩下那就丢掉算了。”
“不过,我可不是要给你们树立一个浪费的形象啊……”我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何博说:“老师,你可真有钱。”
我说:“我没有钱,可是我对你们有心。”
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我想给他们拍照,我记得以前他们告诉过我,自己不喜欢拍照。我说:“我能给你们拍一张照吗?我手机里没有你们的照片。”一向不喜欢排位的敏惠说:“那好吧,就拍一张哦!不过可不可以不要拍脸?”
我举起了手机然后又放下了。这种美好,我不想以照片的形式保留,直接让它存储在我记忆里便好。他们一边吃,我一边说:“你们要快一点儿哦,我们待会儿还要上课呢!”然后,我又转身出去拿上课资料了。
兴许,因为时间的原因,我渐渐地感觉到了,虽然我对他们“要求”并不高,但是他们总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收获。课堂上中规中矩,课后作业虽然拖沓,但是整体上还是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能够坚持下去更是不容易,所以我深刻理解。
看着他们在英语课上随心随性,坐得东倒西歪,甚至趴在桌子上,有时候随便和英语老师开玩笑。当我再看到他们在数学课上非常活跃的姿态,甚至梓佳和敏惠都能激动得跳起来,我总觉得语文课堂上我亏欠了他们什么。是一种天性的释放,还是说还原课堂上本应该有的面貌,然后给课堂注入活力。
可是,今天当我在窗外刚好看到敏惠和梓佳在数学课上,开怀大笑的那一幕时,我那一刻有一些恍惚。我冲敏惠做了一个她平时最爱的手势,然后莞尔一笑。可是,梓佳在高兴地跳起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我,他的笑容收敛了,回归了语文课堂上的那种稳健。虽然我当时也是对着他笑,丝毫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可是孩子的笑容收敛了。
我又一点儿失落,我在想:虽然我的教学风格不及前辈那样雷厉风行,也不像数学老师那样随心所欲,也没有英语老师那样活力四射。几个孩子在我的课堂上总是缺了一些什么,梓佳一如既往地稳重内敛,敏惠仍旧是中规中矩,何博是负责搞笑的,我通常能够和他斗嘴斗得皆大欢喜,陈大神依旧是大神。
有一天,我看着何博的字,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就说:“博呀,你看这个字,要写得横平竖直,你这里就少了一个横沟。”
何博说:“老师呀,你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
我又说:“能不在意细节吗?细节决定成败。”
何博说:“老师,没事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最后又回赠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何博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低头做题去了,众人大笑不止。其实,在我们刚刚的言语之间,何博的字已经有所收敛了。
我能够感受到孩子对我的尊重,他们会“怕”我,这种“怕”并不是源于我的高要求。说实话,从骨子里我都是很柔和的人,平时和他们讲课,我都是很随和的状态。再加上对学生的喜爱,我就更不会“凶”学生了。
为什么在不同老师身上,学生的表现迥然不同呢?我以梓佳和梓敬两兄弟为例,梓佳一直都很高冷、沉默、笑点高的人,我几乎很少看到他忘我的笑。可能是我平时已经习惯了这种看似性格“完美”的他,骄而不躁,淡定自若的态度,所以他几乎不会在我面前放飞自我。他会在意我的目光,可是我更喜欢看到那个活泼开朗的他。
学生因信任老师,所以学生喜欢把自认为“完美的一面”展示在老师面前,这里“完美的一面”其实是学生自己给自定义框架,学生自己认为老师最希望看到的一面。他会根据老师的不同而变换自己的角色。这一点,我在梓敬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梓敬是梓佳的弟弟,两个人生长的家庭环境一模一样。梓敬在W老师的课堂上表现得非常沉稳,几乎不会扮演搞笑的角色,大多时候都是正襟危坐地听课,在我的课堂上那可是国宝级别的人物,各种搞笑场景层出不穷。所以,我渐渐明白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学生也是如此。
我喜欢学生在我面前放飞自我的状态,因为那一刻,他们的思维是活跃的。虽然我不具备一定的掌控力,有时候会被学生牵着鼻子走,还好我随机应变能力比较强,大多时候我都能自圆其说。
不同的学生对老师的喜爱程度不一样,老师渴望别学生认可,学生也希望能够得到老师的青睐。任何东西都是相关的,与其这样,双方还不如放下自己的架子,以“诚”相待,终会感动彼此。最后,才能看到不一样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