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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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次听到那个绰号,她只觉得反胃,仿佛那名字不是从耳朵传进她的头脑中,而是它早已根植在骨缝间而后被一步步的摩擦、侵蚀后的残骸在散发着刺骨的恶臭般的不寒而栗。至于她为什么又如此的厌恶这称呼,那是种被注视着的,被铭记的赤裸的丑陋,那里有关年轻的男生、女生,一个再已不复存在的地方,只有记忆被就存了下来。

她不知何时起,人们叫她“阿桐”,那时流行这种看似亲昵的称呼,那时还流行杀马特造型,邻居的小女儿每天早早地起床,用直板夹把留着燕尾的半长的头发夹的蓬松的像鸡屁股后边的毛那般,脑袋上则留下一个小圆的顶旋,被夹过的毛发一走路蓬蓬的直煽动。她喊的最多也最欢,她一叫就像母鸡打鸣般,有几个和她要好的母鸡也都叫了起来,那般银铃般的年轻嗓音,在那间破败的学校和回家的路上回荡地更响亮了。

她个️不高,灰呛呛的面色,不白净不说,正直青春期的脸上遍地生痘,一张本就不明艳的脸更是崎岖。那年的mp3里都是情歌,课间放学后一听就是一天,同学们的心当仿佛也都随着那一首首情歌激荡起来。

有一天她发现桌堂里有一封用清新的信纸,她没有声张,偷偷地在放学后趁同学们都陆续骑车回家,躲在教室里看,署名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那男生她知道,他有个姐姐,是她们班,是远近闻名的人物,那时女人的意识仿佛还没觉醒,她便已知她的风骚,她皮肤白皙,走路如若无骨地扭胯撅腚,嘴里嗲嗲的,男老师们都格外地喜欢她,但一些女生看不惯她那副媚态,背地里叫她“骚狐狸”。她时常装作听不见,她只觉得那般恶毒的话怎么从十几岁的口中就那么轻飘飘说出来了,而后她知道了为什么。

他和他姐不同,他皮肤黑的发亮,大大的鼻头,黑亮的眼睛,看起来是老实的,但到底是一家人也是个张扬的性格,写过了信有事没事便来邻班找她,引得邻居的女生带着一帮母鸡轰鸣,每每那时刻她都觉得脸上挂不住的红晕,那不是臊的,也不是兴奋,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段时间她从脸发烫到习惯了混迹在人群中,与她与他,在课间、放学后与同学们一起在他家的村里游荡,一群人骑着自行车从放学到天黑的四处走,说说笑笑仿佛那是青春最轻快的时刻。“阿桐”这个称呼也成了一段时间的题目。连她都觉得丑小鸭的青春有了一定的名目,来自于被注视,被认可的欣喜。

一天,在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邻桌的女孩说隔壁班那个很漂亮的女生也收到了情书并且答应了,那刻她仿佛有个共鸣般的喜悦,但当她说道也是隔壁班的那个男生送的时,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击碎了她破碎的心。那天直到放学她都没说什么话,人们在她身后说,“其实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不过是人家要追的女生迟迟不肯答应他,才退而求其次的,找个对付着有对象的名头吧,那厚重的大刘海,还阿桐~”。

那时候有对象还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仿佛一种根深蒂固地价值感被体现。她本来就不出众,经此一事,像是跌入了海底。被代替,代随便的选择仿佛成了某种标签被镌刻在初中的课桌上,九十多斤麦色的皮肤被日头晒的发烫,青春的脸上也不再有笑容。

后来她想起一切学生时代的面无笑容都是从此刻开始的。

后来从她们的口中,面前,他姐那个妖艳的——还不能被称之为女人的女生就那么面色清盈的说出,“阿桐啊,没事,我弟就那样,我这个当姐的也没办法。”

可人们和“阿桐”说她早就不是女生了。她不在意那许多关于别人的是非。她只知道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被喊叫的绰号,那不是一种呼唤,而是一种嘲讽,一种曾经以及永远也不属于自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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