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
前年,他大学毕业,就选择回到家乡,他告诉我是希望离父母近点。
突然,那天打电话给我,说晚上聚聚,请我喝酒,就我们两个人。听得出来,是有事要跟我说。
我们就约好在一处大排档见面。
一见面,就喊“老班好!自从高中毕业,都好久没见面了。”
“是啊,不过你小子越发的精神了。今天约我出来就是喝酒吗?”
“就是想和老师您说说话,顺便喝一壶老酒。我今天都没开车来。”
“你是有备而来啊!”
“我们能坐着说吗?”
我们就选了一靠边的桌子坐下。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的话,在酒精的麻醉下,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的在我眼皮子点下发生的事。其实可以叫故事了。
那年他上高中,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在听我讲过沈从文的《边城》后,在《边城》里得到了启发,想到了一种自认为最适合他自己的爱的表达式方式。
在这之前,他刚上高一,在军训中就默默地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虽然,当时,校园里的爱情,诚如我知道的那样相当的泛滥,爱的表达也多是赤裸裸的。但他或许是因为胆怯,或许是因为羞涩,或许是因为怕被拒绝,始终没有直接告白。只是在心里一直默默的暗恋着,一直在心里关注着她的一切。他也知道,暗恋的滋味很痛苦,但一直没有找到最适合他自己的表达爱的方式。
直到在我的课堂上听我说了《边城》里的故事后。
他说:老师你说《边城》里追求爱情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走车路,一种是走马路。走车路就要请媒人来提亲,走马路就要站在渡口对岸高崖上,为心爱的人唱三年六个月的歌。
他说他决定为心爱的人唱三年六个月的歌。在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天下午,学校放学后,他就匿名在学校广播站的点歌台,点了一首韩东的《站着坐着都想你》送给喜欢的她。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以后的只要是在学校上课,他都会匿名地在学校的校园广播里为她点歌,直到高中毕业。
“后来她知道是你每天为她点歌吗?”
“嘿嘿!她那么聪明,没过一个大周,就通过广播站的朋友打听到是我了。毕竟,学校就这么点大,打听一个人,也不是很难的事。”
“她知道了,就没暗示点什么?”
“后来,她说他习惯于听到每天我给他点得歌。有次,我生病请假了一天,没有点歌,后来有一朋友跟我说,她都快急疯了,担心我怎么啦。”“从那以后,我都不敢生病,即便生病,我也不敢请假回家不来学校的。”
“那她就这么习惯听你送给她的歌?故事不会止步于此吧?”
“后来,我收到她通过一朋友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希望自己一直这么幸福下去,能天天听到你为我点的歌。”
“你们后来见面摊开了吗?”
“没有。”
“你们也真是奇葩!那故事就结束了?”
“直到高考结束,她主动加我QQ。后来她跟我说她能接受我。希望在大学的校园里,能每天听到我点给她的歌。”
“真要唱三年六个月的歌啊?”
“后来,他去了省外,我在省内。我没有办法做到。最后距离完全的分开了我们。”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
“对于那曾经走过的一段马路,你们都怎么看的呢?”
“她说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呢?遗憾吗?”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的。我记得老师你曾经在班上说过一句话,说爱情的可贵之处,除了浪漫、美好之外,也还有其更加珍贵的功能,就是在爱情的关系里,你拥有了一个获得成长的机会。也只有在爱情的关系里,你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那你成长了吗?”
“我感觉我成长可很多。我还记得,老师你说,在年轻的时候,应该要有不止一次的爱的经历,这样才慢慢具备了爱的能力。我的走马路的经历,只是我的一次爱的经历而已。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我们都拥有了美好。我觉得,这就够了。”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应该碰一杯。
我一饮而尽,他也一饮而尽。
后来,我们喝着喝着就结束了。
好多天过去了,我们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即便我们都有彼此的微信或QQ。有点趁兴而来,兴尽而散,相忘于江湖的味道。
不过,这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