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没有窗帘的窗下榻,总有灯火,人一整夜都是清醒的。
远方山头处的白色,声势浩大起来。林子四围的鸟儿,带着它们各自的歌喉,全醒了。你站起身,在窗头等,大概日出和日落,都是一个功夫的事,不想错过了。
这时听见周边人翻了个身,哼了一句,不知与梦磨鬓嘶耳了什么,又沉沉睡下去。而你独自依着眼睛,在那片灰白中等待。好把自由意志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这个早晨。
白色开始分层。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浓的灯火映亮的。鸟鸣又嘈杂了些许,还有公鸡报晓的,悠悠虫吟,大杂烩了。有特别尖细的声音,极具辨识度的那种,忽大忽小。你虽不能用眼睛看着鸟羽滑翔过的痕迹,也可以大概猜到某只身穿白色斑点的小物,从靠你这边的树跃落到了远一点的树梢头。
烟火闹了几声。天开始蒙光了。山头的那点白消失了,换之是一整抹的蓝,不是很浅的那种蓝,而是带着一种灰,这叫你知道:离日出,不远了。
鸟语声更大了,可心里越发安宁起来。这种情况下就索性把笔一搁,全心去凝视,生怕错过了这片山里的第一份日出。
远头的山云开始有轮廓了,你可以认出清早窗下的景了,这时你开始怀疑太阳的落脚点,倘若笼不在这窗子的狭隘一方又如何呢?于是你蹑着步伐踱出门,看你能去到的最远距离的山。
云戴紫蓝色,此时的天空还不如无人街头的几盏路灯。有车灯驶过,现在还不到五点钟,已经有人在准备好新一天的工作了。
你看天头一点点更亮了,由白变蓝,泛着一种鹅黄的意味。要空调做什么呢?户外,山间的风足够凉快了。除了横在山腰处的白雾,这片天是没什么看头了。于是你准备要独步回去,等其他人醒来,却被一点破开的红色留下了。兴奋着,那是早霞吗?
大概是昨天下雨的缘故,把日头藏起来了。你并不觉得可惜,这晚没睡得值了。
大呼一口空气,肚子开始叫了。你想在纸上大喊:独立清醒的早晨,真是太美好过分了。
等到能清楚看出轮廓了,早晨才刚刚正式开始,而人们已经错过大半个黑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