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小花妈抖着围裙,扯开了嗓子,"今天事真多,一会要去村头收玉米,上午摘,下午还得运回家,村尾地里的草又长高了。你三姨媳妇生孩子了,小花,你帮妈送些东西去吧,等下给你收拾好,你搭那336的公交车能去,还记得路不。"小花在脑子搜寻了会,记是记得,久未去了,似乎都快忘了。
妈妈捉了只鸡,捡了二十个鸡蛋,二斤面,一斤糖,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让小花上路了。
小花仔细看了看站牌,松花村下,刚定神,336 车就晃晃悠悠的开过来了。运气还不错,没久等,小花心想着,拎着东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人还不怎么多,窗外的景物都一个个在倒退着,房屋,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远处还有只小黑狗,毛绒绒的,耳朵真大,耷拉下来,把眼睛都给遮住了,怎么看东西呢?小花倒替小狗操起心来了。
一个急刹,打扰了小花观景的兴致,于是乎,车厢里也热闹了起来,"干嘛呢,不带这样开车的吧,司机,你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呢""谁说不是呢,我摔着了,责任可大了"人们七嘴八舌的,似开着检讨会,小花倒是毫不在意,不经意间笑了笑,谁没个不心呢?又不是故意的不是。
转眼来到洼子村了,上来一姑娘和一老人,看着似母女,可又不像,年轻姑娘手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头上贴着个退烧贴,怏怏的,无精打采,嘴里哼哼着,不舒服呢。老人一脸焦急,帮孩子拍着背,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对着一旁的年轻姑娘,愤愤道:"都是你作的,都说出门多穿点,不听,自己是大人,孩子小,抵抗力差,看现在难受的。""您都说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了,我够烦的,您别说了行不""怎么还说不得了,是不?不长记性的东西"小花寻声望去,两人似斗鸡眼般,狠狠的瞪着对方,那埋怨也似终将开花结果了似的,飞飞飞的全都蹦发了出来,若不是中间有个孩子,都会打起来吧,那眼神似乎能将人冻死,又似能将人射穿。孩子哇的一声给吐了,年长者翻着包包,手忙脚乱的找着纸巾,翻出后赶紧递给年轻姑娘,"吐出来就好了,就舒服了,奶奶都快担心死了"拍着孩子的背,舒出了一口气。那慈爱的眼神令小花一度觉着刚刚的吵架,那刀子般的眼神是不是她的幻觉一场呢?或许,这爱与恨,只在这一念之间吧。
很快车坐满了,上来个老爷爷和一七八岁的孩子,爷爷头发发白,拄着拐杖,满脸皱纹,约摸七十来岁吧,随着人流挤了进来,小花觉着自己当让个坐,看了看车上的人,有的在玩手机,有些在闭目养神,有些望着窗外,有些在发呆,小花默默的站了起来,东西得找地方放了,小花将篮子放在一边的过道上,鸡丢在篮子旁边,小朋友招呼爷爷坐下来了,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小花想着,她的思绪一下子飞扬了起来,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小朋友一会儿就发现了那只躺地上的鸡,似发现新大陆般兴奋了起来,"咦,你从哪来呢?你的叫声真奇怪,咯咯,哈哈,咯咯,真难听。不过,你这身衣服不错,对了,是羽毛,可你一年上头都穿这一身行头,没新意呢,不会脏么?咦,你怎不回答我?咯咯几声也好吧,真没礼貌。哦,绑着不舒服吧?那我做个好事帮你解开好了。"边说边帮鸡松邦了,鸡一旦得到自由,这下好了,满车厢乱窜,从这头溜达到那头,又似受到了惊吓般,咯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小花一下子慌了,一个不注意,这可如何是好,车厢里乱成了一锅粥,咒语声,惊叫声,鸡叫声,连成一体,"谁的鸡,谁的鸡"有人大声嚷道,"我我的""你还好意思说你的,连只鸡都看不好""我这就抓,这就抓"可车前晃后摇的,站都站不稳,猛的一个扑腾,鸡没抓着,自己倒摔了个仰朝天,小朋友在边上是又闹又笑,"哈哈,好玩,好玩",小花面红耳赤,哭笑不得。又不能跟个孩子置气,自认倒霉的抓鸡吧,好巧不巧的,到站了,门刚一打开,鸡就疯了般朝门飞去,不带一丝犹豫的,不一溜烟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得小花是目瞪口呆啊,下车的人也多,小花只能叫嚷着:"我的鸡,我的鸡跑了呀。"下车的人顿时轰然大笑,"这鸡真聪明,这可是跑定了的,一只鸡,一只鸡而已"有人晃晃悠悠的说道,话音刚落,只听咔擦一声,不知谁一脚踩在小花篮子上了,人多脚杂,小花只得哀叹一声:这下好了,不止飞了鸡,也打了蛋。还真是鸡飞蛋打呀。
提着剩下的东西赶去三姨家,东西不值什么,可毕竟还是影响了小花的心情,真倒霉呢,小花想着。
刚踏进门,就听三姨在说,今天真走运,回来的路上捡了只鸡,一会功夫还下了只蛋,小花听着,不会这么巧吧,走近一看,还真是,原以为丢了,可它又回来了,失而复得还是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呢?那刚不是白难过了么?哈哈,还真有意思呢。这一天,一惊一喜的,还真没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