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醒来,身着红裙,鸟语花香,依畔而行。
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只有一次,也足够褪去精神所有的疲惫。
我还在泸沽湖,也即将离开。前一日长途跋涉的疲倦,已被这水天一色的泸沽湖净化。
泸沽湖很大,我住的地方距离入口检票处就有十五公里,我一早起来,收拾完毕,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安安静静地离开,出门的时候碰到刚刚回来的前台小哥。
“要走了吗?”
我微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去用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边以后很容易吃饱,但也会饿的很快,每天起床就能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声音。
早餐还是米线…今天的很够味儿,吃早餐的时候,留了小哥的联系方式,方便一会儿叫车,然后,我就沿着湖边一直前行。
今天天上没有云,放眼望去,除了中间高低不平的青色的山脉,水与天便是同一色系,蓝的像两块绝美稀有的宝石,,阳光反射在湖面波光点点,犹如宝石上镶嵌的钻石,湖边停泊的破旧小木船,给高雅地湖面添了一丝生息。
饭店的小哥给我发了微信。
“你是学音乐的吗?”
我想了想,应该算是吧。
“那你唱歌应该很好听。”
“你很美。”
我回了谢谢。
这里的人从不吝啬于赞美,几乎让我信以为真。
其实我想说,在我最正常不过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中,我不喜欢化妆,不喜欢艳丽,穿最简单的衣服,吃最普通的饮食,我独立的像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我强悍的可以扛动我所有的家当,我永远扎着最普通的马尾素颜朝天,踩着最舒服的运动鞋到处狂欢。
我并不温柔,也不精致,我喜欢吃很多很多东西让自己的心满意。
我一直以为,旅行可以让我进入所倾向的独处环境,可是我发现,无论你到了哪里,你都不可能绝对独处,人总是在无时无刻在跟人打交道,即使窝在你的小房间里,你的母亲还有可能来敲你的门。
所有的改变,不过是因为心态。
在旅途中,我没有压力,所以我可以敞开心扉,去接受一切有无瑕疵的事情。
“我也想出去走走,能启发未来的大前程,可是实力不允许。”
饭店小哥给我发了这么一句话,我有些不解。
“为什么?想走就走呗。”
“好像,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富或贫。”
我叹了口气。
我不信命的,可有的时候,命运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但人总不能一生下来,就坐以待毙。
我回复他:“有些东西确实挺说不通的,但是我还是愿意自己去尝试。”
刚放下手机,准备“流浪”,孙姑娘的微信又炸出来了。
“这家伙!居然不回我微信,我东西丢了怎么办碎了怎么办我的6350!”
孙姑娘快毕业了,北京读研,厦门工作,实习的时候认识了学校的一位老师,想麻烦人家帮她接收自己的行李,结果她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以后对方迟迟没有回音。
“你太麻烦人家了。”我说。
“可是他同意了呀!”
“可能人家后悔了?毕竟你的家当那么可怕,你还那么啰嗦,不信可快去问问你家剑哥,你麻烦起来想让人把你抽死。”
“不用问我剑哥,我能替他回答,他一定是想抽死我没错的。”
“可是我还给他送了一米八的娃娃呢…”孙姑娘委屈巴巴。
“好了好了,人家已经接受了,以后记得万全就好。”
“哎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先听我说,今天我爸生日。”
“啊?”
“你说我要不要给他发个祝福,我还真怕他又说什么话影响我心情。”
从十二岁那年知道爸爸生日后,每年都会给他发一个祝福,最开始电话,后来短信,有了微信后就总是微信;我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开心的溢于言表,隔着电话都能传递过来。
今年过年没回家,大年初一就被微信一顿骂,到现在都没有和他联系。
并不是不想祝他生日快乐,只是爸爸那张言不由衷的嘴,真怕他坏了我恣意的心情。
他的语言系统好像永远不能和意识系统相协调,他有多爱你,说出来的话就有多刻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是相对无言。
想来我真的是亲生的,连怪异的脾气都差不离。
“那你要不晚上发,发了关机睡觉,他说什么不好听的了你反正也到第二天了。”
“…明天泼水节,你是想让我去泄愤吗?”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当下给他发。
妈妈也来我这里探听消息:“你给你爸发祝福了吗?”
“还没,准备发。”
“我给他发了个红包,他就悄悄领了。”
爸爸生日快乐。
我就这样简单的点击发送。
没有回应。
算了,反正他也看得见。
我收起手机,沿着山路一路向南。
十五公里。
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去进行一段还算长远的步行。
曾经很喜欢这样的长途跋涉,可是慢慢地,时间在我的脑海里越走越快,快到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心平气和地进行这件事情。
格外的舒服。
我走过一路的风景。
good day.
路上不时地有人停车。“我看你好像迷路了,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谢谢!”
隔着耳机,我的声音有些用力。
我连地图都没看。
就这一条盘山公路,只要我走的不是反方向,无论如何我都出的去,当然,反方向我也出的去,不过那就不是四个小时的事情了。
边走边和孙姑娘瞎扯淡,聊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慢慢地,我的速度提了上来,呼吸也不再急促,我知道,我终于适应了这片高原。
好事情,至少,我可以把玉龙雪山提上日程了。
到了乘车处,踏上返程车,来的有些晚了,座位寥寥可数,我眼睛扫描着座位,听到一个声音,及其温柔。
“你回来啦。”
我抬头,是情人滩那个可人的小姐姐。
“嗯。”我点头,向她笑了笑。
她的舒缓,真的相当有感染力,现下突然有些遗憾,当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爷爷,你要不要吃冰棍儿?”
“爷爷,你要吃这个全麦饼吗?不吃?那我吃好了。”
“爷爷,那个是不是船啊,好像水里的房子。”
想来,我从没有这样耐心地跟家人说过话,更枉论带他们出来玩。
我拿起手机,看见爸爸回了微信。
“我在G县,和朋友我吃顿饭就算了,有事说说,总不联系也不对吧?”还配了一张图片,几个中年男人围桌碰杯。
我笑着摇头。
我这个爸爸,张口闭口就是对与不对,从没有改过他的脾气,也从没有想过我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我莫名的很开心,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从胸口的位置蔓延开来。
是的,安全感。
这场旅行,也并不是那么的十全十美,也有煎熬和忍耐,也有一些暂时逃不开的不开怀,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没那么有所谓了。
我把聊天记录和照片发给妈妈:“来来来,资源共享。”
妈妈心知肚明,回道:“你爸爸那是想你了。”
当然知道,不然就他那皇帝下诏一样的口吻,谁要理他。
手里的信息,耳边的声音,我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看着孙姑娘发来的慰问祝词,在司机师傅完美的车技下,舒适地睡过去。
我要回丽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