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见QQ上面的的信息,一个提示栏【三年前的今天】。是夜直到凌晨两点才勉强写完父亲住院前的一段过程,泪眼朦胧,实在写不下去了,匆匆结尾,发在朋友圈。有亲朋评价说写的不错,可以继续写完。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说的也对,与其闷在肚子里慢慢地淡忘了,不如索性痛痛快快的倾吐一番。
入院那天办好住院手续以后,医院里的亲戚找了住院部的医生,正好有一张病床刚空出来,还是个两人间,是以前的什么办公室改的,人少也显得宽敞,没有熟人恐怕就得住过道里的临时床位了。
做手术之前的几个晚上,吃完饭,我们兄弟俩陪父亲到江堤边看了几场露天的黄梅戏。安庆是黄梅戏之乡,会唱黄梅戏的人很多,父亲也比较喜欢看。那地方离医院很近,叫什么地名我忘了,跟长江防洪墙隔一条马路,街边有个貌似休闲公园的小广场,晚饭后就会有好多家摆地摊唱戏的,一般四五个人一班,有手动的乐器伴奏,也有就两人清唱的。每天晚上唱的戏目还不一样,唱的好的会有人主动打赏,大多数是给个十元一张的放在地上的篮子里,有时也会有演员提起那个篮子绕场一圈提醒大家:听完了也该打个赏了,这时候也有人借故离开,而换到另外一家场地接着再看。陆续去了几天,也看出来一点门道,听旁边的人说,总有那么几个贵宾给的都是一百元以上,摊主看见他们来了,立马奉座看茶,热情备至。父亲每次看完一个剧目,觉得比较喜欢的总会打赏一回。我只是凑个热闹,旁边的旧书摊倒是能吸引我的眼球,一本《蹉跎岁月》就是在那淘的,多年前就看过杂志的连载,现在还能看见整本的书,如获至宝。
晚上回到病房,隔壁病床请的护工(24小时陪护的),看见我和弟弟没有睡的地方,就说她这里有折叠床和被子,十块钱一个晚上,我们就租了她一套东西。弟弟让我睡在房间里,他自己出去在过道上找没人的空床位,一觉就睡到了早上。
连着几天做着该做的各种检查,输上几瓶子的液体,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事情。
租了护工的东西五天后,偶然发现医院对面的日用品店里,有卖折叠床和折叠躺椅的,一百多块钱,想想要比租的合适,于是我就买了一架折叠的躺椅,白天可以收起来坐,晚上拉开就是床(出院的时候父亲还把它带回了家,白天不睡觉的时候喜欢在上面躺着)。父亲来的时候带了一床毛毯,他自己用的是医院的被子,正好毛毯给我用。我每天晚上就把躺椅拉到门口,脚对着门口睡觉。因为来医院带的有现金在身边,我另外还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在我书包里,听他们说医院夜里发生过丢东西的事情,我曾亲眼看见夜里十一二点有人在门外盯着里面看半天不离开,所以我晚上睡觉都是堵着门睡的,格外小心。有时父亲半夜醒来看我还在玩手机,就小声地提醒我都半夜了,赶快睡觉。
父亲做手术的那天早上是空腹的,十点左右上的手术台,十二点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医生把手术切下来的东西拿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下楼去拿什么东西去了,弟弟看见了,还拍了一张照片,红红的一大块用塑料袋包着的,左下肺的三分之一。
麻药失效以后,父亲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晚上久久难以入睡。第二天一大早护士来打招呼说大夫交代过的,要稍微走动走动,一天要走个几次,防止伤口的粘连。我们俩就架着父亲艰难地走到过道尽头,再慢慢地返回来,沿途还生怕被别人给碰着,每走一小步父亲都忍不住的哼哼,听得我们心里都很难受。
我们心内理解父亲的痛楚,平时自己手上划破一个口子都会觉得疼痛难忍,更别说肚子里有那么大的切口,虽不懂医学是怎么处理的,但伤口的自然愈合肯定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得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愈合的会更慢。
因为少了1/3的肺组织,胸腔的空间增大了,旁边的器官会感觉不适,就是出院了也不能运动过快,否则会导致不适的后果,这是医生的告诫。
从前那么好强的父亲,现在走路竟然还要人搀扶,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悲凉。
都说术后喝乌鱼汤对身体恢复有好处,我们连着几天给他买了几次,医院旁边的饭店估计做的味道也不好,吃的父亲没有了胃口,我们又给他换了排骨汤,味道约略好了一点点。
弟弟在医院呆了十天左右,换了母亲来了,母亲的照顾比我们自然要周到一些。我又呆了五天时间,不走不行了,安排第二天妹妹一早坐车过来,因为母亲不识字,有的事情也没法处理。父亲总共在安庆住院时间有一个月左右,回家的时候是妹妹办理的出院手续,包车回的老家。
父亲的第一次住院过程。
齐悦梦想社群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