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到，再听到那里方言的时候，已经是天各一方，锦书难托。
——装逼的题记
是我踉跄蹒跚，险些跌落在酒桌饭局前的时候，恰逢着又一年的春风徐来。微微漾漾，似多情又似无意。
所以，是人都会有遗憾吗？
遗憾没按下快门就悄然而逝的风景，遗憾鸣鸣得意又半途而废的努力，遗憾懵懵懂懂却自以为是的年少，遗憾刚愎自用竟无所顾忌的别离，遗憾山高水远以至于来不及问候的朋友，遗憾鱼沉雁杳就再不会碰面的故人。
没有疫情的时候，我偶尔还可以走出这个连方言都不讨人喜欢的小城。可以在南京听到长生殿里的小宴，可以在黄山呼吸一阵阵的新鲜，可以在合肥听朋友不住地勾我回想起个斑马的武汉，可以在苏州吃到黏糯清香的青团，可以昏睡在洱海边的躺椅，可以流连在不知名的小城。
我后来工作的地方，门前的绿化带里有心人栽的桂花长得盈盈。直到现在我还会有攀折的习惯，甚至可以说是偷窃。我还记得食堂后的桂花树高得让我尴尬，图书馆的门卫大爷常用标准的武汉话警告我。桂花香飘来的时候，南湖就没了翻塘时的恶心。要不是读了几年书，我也差点被来历不明的桂花蜜蒙蔽。
很久以后，有人跟我说，我与人客套寒暄的时候，一副作态惺惺让人总有打架绝交割袍裂席的冲动。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海滩，有人问我会不会习惯性的笑得脸痛。我贱兮兮回答职业需要，惹得两个还算年轻的人笑得叮铃作响，裹杂着夜晚的海风，是我记不清却也忘不掉的悠扬。
再后来，我去过D市，与当年的沙滩隔海相望，说远不近。还有细心的朋友告诉我怎样计算时差，却似乎忘了我一向对数字一脸懵。D市很冷，海风吹得彻骨寒，我呆呆地坐在海滩上，周围一对情侣用标准的方言吵得正欢。我从没想到，再听到那里方言的时候，已经是天各一方，锦书难托。
在这个不依南不靠北的小城里，芦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有朋友约我拍照，说刚刚裁好的素锻旗袍，可以在领间袖口缝上着人造的兔绒，点缀寒冬的肃杀。我哑笑得问她会不会是亚灰竖条纹的面料，问她盘云扣里有没有错了银线金丝，问她收腰的时候是不是留出了两指，问她发箍的颜色能不能搭配着面料的色泽，问她是不是挑个天气，趁着芦花开的正好。
可惜啊，只有芦花开的正好。
不然秋月春风夜，争那闲思往事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