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女人，谁和你谈文艺
文/ Daisy 文艺小孩王若妍
给王小姐拍这组照片，还是十月份的事情。
拍照的地方，是一家网红咖啡店。性冷淡风，很文艺。来来往往的多是些年轻的姑娘，偶尔也有对情侣。
听他们聊天，大概都是未婚之人。倒不是已婚妇女的八卦。只是小店地方不大，随意的闲谈，大家都听得到。
坐在我们隔壁桌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我们进店时，他们的咖啡，已经差不多要喝完。美颜相机没离手，一直在找各种角度拍照。
会发朋友圈吧。也会写点图文无关的心灵鸡汤。
内容其实无所谓，只不过是想宣告，文艺女青年的态度。想起结婚生子前的那些年，我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背着相机在马路上到处晃，拍几张树叶，顺道再拍一下，拿着相机的手。微博微信朋友圈，配上矫情的文字，晒个图，无非是在发放告示：此人文艺，广而告之。
和她们一样，在那家文艺的咖啡店里，我也在拍照。不过不是自拍，是给王小姐拍照。也会发朋友圈吧，写好什么好呢？与你无关的爱，是苟活。诸如此类？呵呵。还是算了吧，当妈之后，瞟一眼所谓文艺，都觉得是在骂人。
你文艺，你全家都文艺。
我的朋友泉子，我还认识她的时候。永远一副文艺至死的样子。自拍的照片，不是侧颜，就是背影。读的书不是《梦的解析》，就是《尤利西斯》。
几年之前，结婚生子，孩子比王小姐还大一些。我们久未见面，再见时，已成了陌生的彼此。
她大着肚子（二胎），抱着孩子，还背着妈咪包。那副样子我根本不想和她谈弗洛伊德。
她看到我，或许也有同样的想法。
总之我们很默契的，淡忘过去的谈话内容。聊着孩子的吃喝玩乐、聊着幼儿园和从trouble two开始的接二连三的叛逆期。
我们聊了很多，在分开时，她说：“王小姐公众号的文章我都有看。真羡慕你，睡觉少，也不困。”
没当妈的人，很难理解这种玩笑吧。
少睡点觉，才能多点自由，干点自己想干的事。
泉子曾经有一颗想文艺的种子。种错了地方，种在胎盘上，生孩子的时候，一遭排出体外。好像开过花，又好像只是发了个芽。谁知道呢？反正已经找不到了。
说好的文艺至死呢？谁爱死谁死，反正孩子哭了，我要先哄孩子。被抛弃的文艺开始啜泣，孤独又哀伤。唯有深黑色的夜，能听到。
后来，泉子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她披着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当然，画面不止于此。孩子的胖嘟嘟的小手揪着她的头发，杂乱的散在脸前。白色连衣裙上，肚子撑起的地方，几个明显的脚印，内长大约17厘米。妈咪包敞开着口，水杯、湿巾、纸巾，毫不遮掩的暴露在外。
照片是她把手机架在商场的服务台桌子上自拍的。来不及摆动作，孩子在怀里扭成了花。拍好照片，放下孩子，去服务台拿手机的功夫，孩子跑出了5米开外。
和照片同时发给我的，是一个大写的“呵呵”表情。
她说，去你的文艺。你文艺，你全家都文艺。
当妈的女人，尤其是在刚刚当妈的几年，哪有什么勇气谈文艺。
别说春花秋月的真文艺，就算是穿穿白色连衣裙的假装文艺，在单手抱孩子，单手提包的瞬间，也像是变成人形的白骨精遇上孙悟空，分分钟被打回原形。
等孩子长大，就好了。这是我们这些当妈妈的人，最爱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自我安慰。
也或许不算自我安慰，在孩子大一点的时候，无需陪写作业、无需担心身心健康、无需焦虑交友状况……类似这样的时候，大概就可以尽情文艺。
王小波说的，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这些无用的话，说来没有力量，可也还是忍不住想起。像小石子一样，能稍微激荡一下，内心的涟漪。
它不具备改变生活的能力，却可以让我属于我。
我知道你懒得听，可我仍想和你谈谈可笑的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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