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天都是潮湿的,镜子里蒙上了厚厚的雾水。睡觉的时候觉得被窝粘粘的,很不舒服。半夜的时候,被楼下的吵闹声惊醒了,于是起来上了个厕所。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依稀听到楼下有个女人在哭喊,估计是跟丈夫吵架了,陆陆续续在吵闹着什么,只有女人的叫喊声加夹着哭泣声,偶尔听到一两句男人的回答,可是女人哭得更凶了。
回到房间里的我却再也睡不着了。女人的哭声让我很熟悉,二十出头的时候,在大学里的那几年,刚开始恋爱的自己,也是这么哭过来的。总有很多的不明白跟很多很多的计较与纠结。其实现在的自己也常常哭,只是没有那么歇斯底里那么哭天喊地了。或许是多了些磨合跟包容,也或许是因为想着第二天要上班,不能让自己在夜里太放纵自己的哭泣。
打开了陌生很久的校内,看到王大名的分享,《离理性越近,离灵魂越远》。这说的不就是我,或者说的就是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吗?有段时间一直在博客上写自己的心情,是为了记录,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好让自己回过头时有些回忆可以感慨。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勇敢。即使想着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坚持吃早餐,晚上回家坚持运动一下,坚持写日记,坚持看书,坚持让自己保持自卑好让自己更努力一些。至于上班里的种种,我像个战士一样面对各种职场攻心计。因为现在我的已经相信这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但是周末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妈妈不舒服了,说说有人去世了,说家长里短很多无奈了。于是我好不容易经营的一段面对生活乐观的勇气又崩塌了。我问自己这样的生活到底算什么?
昨晚我坐在床上问自己,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多的日子了,如果我的父母突然告诉我病重没多少时日了,如果有一天真有亲人离开了,万一如果,我该怎么办?结果是,撕心裂肺后,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多么讽刺的答案!可这就是生活。这应该是我工作以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昨天周小花在微信上告诉我她去买了三套大红色的内衣,要好好过好自己的本命年。我说我每周一上班都会穿一套大红色内衣。她问有什么意义吗,我也说不上来。其实没有,只是一种暗示的力量而已。
越长大,越发现没有多少可以放自己信仰的东西,总需要一席暗示的力量给自己有所依靠。就像我偶尔睡前要祈祷要感恩,就像师父信了基督以后每个周末风雨无阻的起早去做礼拜。我们不敢保证有用,但是如果不做,那么会更加不安。
只有学会独处,才能化解内心的孤独。这是昨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观念。我矛盾的是,独处对我而言并不可怕,有时候很舒服,可是我依旧孤独。我突然明白一点,我只是喜欢独处,仅此而已。因为这不代表我知道该怎么独处,或者说学会了如何独处,所以我孤独依旧。
这几天我娘从武汉过来了。依旧是我们这几个在深圳的大学同学,依旧会打听其他人的生活。二十五关头上下的我们,更多的话题是,谁准备结婚了,谁谁孩子多大了。我们一边告诉自己不用那么着急,还可以自由经营选择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面却没有勇气开始真正家庭式的生活。
是啊,二十岁的我们,操着四十岁的心。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回到楼下的女人的哭声,我被触动,是因为我也曾经这么歇斯底里过。
我所害怕的,是十年二十年后的我,在菜市场挑菜砍价的时候磨平了自己,也磨平了灵魂,然后在某一天深夜里惊醒悔悟的时候,也像她那样歇斯底里,或者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我害怕的是,自己一直碌碌无为,生活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结了婚有了孩子更加没有办法过自己的生活,然后各种家务烦心事围绕自己,无数的导火线牵引自己爆发。那时候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劝架,说这就是生活,大家各让一步吧。然后吵完架了,恢复平静了,然后静等下一场爆发的到来。
周而复始,我就老去了,老到我最后连回忆往事的勇气都没有,老到连找寻朋友倾诉的勇气都没有。
至少现在的自己,在半夜的时候还敢自我纠结一番,还能感觉到灵魂的温存。那么多年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