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轻轻拉起她那乌漆漆的犟着的脚放进温水中,仔细轻轻地替她擦洗,姑娘慢慢安静下来,不再闹腾,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但仍是一脸的惊恐,一句话也不说,牢牢地蜷缩成一团,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那么一丝丝安全感吧。“妹子,你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爹是怎么找着你的,你和我说,我一定帮你回家”。女孩闷声不吭,游离的眼神就告诉了向南,她还在害怕。向南又打来一盆水,浸湿了一块破布后递到姑娘面前,“自己擦吧”便转身带上门去了屋外,就这么端坐在屋外的长凳上,他想着自己刚才把话说的太重了,这姑娘什么来头,爹什么都没说呢,自己就这样通乱说,该是惹爹不高兴了,但这姑娘啥也不说肯定也是有事。。。。哎,这都什么事啊!
“向南,这孩子我娶定了,你少跟我横,”知根不知是啥时候从房里走出来的,一股怒气地冲着向南说道,本想着解释解释,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孩子大了就该这么跟老子横了,这回我就非要娶了不可。
“爹,你别跟我置气,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毁了这女孩,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我把这姑娘好送回去,要有啥火气你就冲我来吧!别图了这一时心里的痛快,就耽误了人家的一辈子,咱做人讲的是厚道,安心,是吧?爹,这还是你教我的呢。”向南一时慌了手脚,没想到爹跟他来这一出,“这会儿子是真知道自己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娶个女人就是毁了人家,就是这么看老子的!哎,孽债”。
一阵声响从向南房中传来,向南一个箭步冲入房中,一盆水打翻在地,她又缩回了墙角,不安铺满了整张脸。洗干净了倒让向南看得更清楚了,粉红扑扑的小脸显得稚嫩,眼睛斜视着床角的柜子,一声也不吭,那可怜的样子真让向南一怔,心也更揪到了一块儿。他捡起盆转身离开,他不知该说什么,连对不起也哽咽在喉咙口。“爹,你不准动她一下,等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也许是私心吧,向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儿子,说清啥?这就是我救的一个姑娘,咋就不能给爹当媳妇了!不成你看上人家了!给你当媳妇!还有话说!”知根拿起烟袋,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就算是这样,怒气也没法就这么压下去。眼睛却不安地瞟了向南一眼,一闪而过的亏心,能藏多久就要藏多久。
初生的太阳本该红火地跃上山头,但是今天山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浓重灰白的雾笼罩在山头,刻意挡住了阳光。吱~破旧的房门被打开,向南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瞳孔急剧收缩,一个娇小的人形蜷缩在墙角的地上,手腕处渗出一点点风干的血渍,身下却早已铺成了一片,如血红的毯子一般,那样的红本该是喜庆的颜色,这一刻看到眼睛却如针扎一般难受,配着丝丝血腥味是那样的令人恶心。向南两步三步便冲到了女孩身边,他不知所措地抱起她,如叶子一般轻,本就少得可怜的血气现在只剩下了白,惨白,手臂擦着向南的胳膊直直地挂了下来,向南紧紧地裹住她,害怕她这一丝丝的生命气转瞬即逝,他用自己慢慢褪去火热的脸庞贴向女孩,微弱的呼吸轻轻地扑在向南脸颊上,微弱到让不在意的人私以为只是蚊虫飞过。向南的心一紧,他就这么紧紧地裹着她奔向村里的赤脚医生,脚步一丝都不敢放慢,稳稳地步伐,暖暖的胸口,让人很踏实,就是这样也暖不了女孩冰冷冷的身躯。“王大爷,王大爷,快,快,快救救这姑娘,”“来来来,快把她放下,哟!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血,这我不敢说能不能救活了!”“她不知从哪找的瓦片,大清早我去看她就成这样了,王大爷,你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医生,这姑娘你一定要给我救活啊!”“嘿!这不就是你爹找的媳妇嘛!放心,我肯定死马当活马医了,救不救的活得看这姑娘自己的造化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