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的时薪是20镑每小时，如果你花二个小时做饭，一个小时厨房清理，不加食材，你这顿饭就是60镑，相比之下，还是叫外卖更划算，外卖也就20镑。但是如果你叫了外卖然后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看着飞网，你就是花100镑钱来证明你是个loser。除非你的时薪是超过200镑每小时，有钱人随便任性。

第十七章 身（中）

”Andrew, 你不介意我们走路吧？“贝拉问我。

 ”我当然不介意了，我也想走走，清理一下脑子。“ 我记得Ben说过的她的自然主义，估计走路也是其中的一条吧。我还是偷偷查了一下谷歌地图，乖乖，要走五十多分钟。我之前的上司珍妮弗曾经说过，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你必须要最大化你的价值。比如，你计算一下你一小时的价值，假如是20镑，如果你花二个小时做饭，一个小时清理餐厨，不加食材，你这顿饭就是60镑，相比之下，还是叫外卖更划算。当时同事Avis就问她，那如果我叫了外卖然后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看着飞网，那怎么算呢？她说那就是花100镑钱来证明你是个loser。

“走路也是很好的健身呢。“贝拉说。

我又想起当时也有同事问过珍妮弗，为什么要去健身房又花钱空气还不好，走路不是更好吗，还有助于环境。珍妮弗说，去健身房是目标训练，有针对性和可评估性，同时，你选择的健身房代表了你所在的群体也就是你的社会环境，会逼迫你更有动力去达到目标。和健身房做目标训练相比，走路就是Loser的选择，你保护的自然环境和你自我损伤的社会环境相比可以忽略不计。总之，珍妮弗所谓的中产标配生活就是吃外卖，去健身房，随身电脑，处处商务。我忍不住笑了，哪天让贝拉去会会珍妮弗，两极生活大比拼，一定有趣得很。

“ 你笑什么Andrew？你一定不是走路爱好者。“ 贝拉揶揄我。

如果有陪伴，50分钟的走路也很轻松愉快。我想起那天和伊米的清晨漫步，我们走了多久呢？

推开咖啡厅的门，恍然隔世，其实也就一周的时间，恍然还能看到伊米就坐在靠近窗户的角落。

我还是我的拿铁。贝拉点的是鲜薄荷茶，用的是她自己的杯子。我们就坐在我和伊米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问贝拉。

”是啊，一是近，二是大家也都愿意支持社区内的经济。“

“贝拉，你知道这个咖啡厅的名字吗？“

”没有名字啊，就是公园咖啡。“英国很多的咖啡厅都特别奇葩，连名字都不需要，就是XXX公园或是建筑或是街道的名字。

“你认识这里的一位穿着很苏格兰首相风格，说话很女王口音的中年女士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特别社交的人，我到现在也不是太熟悉我们的邻居。“

“我是说，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或是雇员。“

“怎么会呢，这家店的主人是位葡萄牙人，可惜他太太早就去世了，但是他儿子、女儿都在和他一起经营。他们做的葡萄牙甜点特别好吃。不过他们的英文可不是女王腔啊。“

“噢。”

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家人，那天他们到底有没有吃到我带回去的蛋糕，也许还应该问问我是不是带回去一只蛋糕了。

“贝拉，你能和我说说你的意识波什么的，还有那天在你家你说什么肉身存在，什么移动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搅了进来了。”

“也许不是你搅了进来，是你根本就是主因。“

“我是主因？你吓唬我啊，这根本不可能！我一无学识，二无志向，三无激情，又懒惰又不吃苦……”

“你不会真的这么认为你自己吧？“贝拉很认真地打断我，看着我。

我叹口气：“是真的，我是连抑郁都懒得的有，那种空洞的存在。你可能不懂，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信任贝拉，和她说的都是真话，好像她真的会读心，对她说了假话还不如不说。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但是，你知道吗？这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是空洞存在，是因为那些本该在你里面的东西被破坏了，比如，拿走了，也许是偷走了，抢走了或是拐走了。“ 贝拉说的很认真，我听得很戏谑。像是很高层次的笑话，在阿尔伯特音乐厅里出演的笑话。当然，很受听，至少没有被批评、指正的伤害；当然也像极了小学老师的安慰。

“Andrew，给你看几张图片。“贝拉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本子的封面是布的，很好看的小花布，Chantel喜欢的那种，就是利宝百货公司（Liberty London）的精典款，据说现在还用喷墨打印机打印的那种。本子是用麻绳穿起的。可以说是时尚，也可以说是老过时。其实老过时和新时尚有什么区别吗？要我说就是如果是你不想换更新换代，你就更新换价，不停地涨价，就会又成为新时尚，只要你抗得住。

“只要你坚持。“贝拉看我盯着看她的本子：“我自己做的，特别简单。我不喜欢电脑，喜欢手握着笔在纸上划过的感觉，当然现在电脑也有手写了，但是，我就是喜欢和我喜欢的亲密接触，不想一台电脑全都代替了。庆幸的是还有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喜好，我能很容易地找到我需要的原材料，比如笔芯什么的都是尽量物质的本体。”我就想起在安谧之城的那些物质，都和我们一样，而且能和我们交流和拥抱。拥抱，我现在真的很想有一个拥抱，世纪苍桑的疲倦，唯拥抱方解！

”如果你喜欢，你就得坚持。总是怀疑，最后连你自己到底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是想活得简单。“贝拉笑着说。我能看出她的快乐，她和Chantel不一样，Chantel的快乐是社交快乐，干脆直说就是给别人看的快乐；也和伊米不一样，伊米笑的时候也是忧伤的；贝拉的快乐就是简单的干净的自然的快乐。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很简单和轻松。

”你看这三张图，有什么感想？“她就像在给小孩子上课，翻开她的本子，指着三张图让我看。

这三张图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再加上是她手画的，细节部分就更是很难分得清。“这是三张宇宙图片吧？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宇宙太大了，根据你使用的设备的不同，取下来的图片肯定就会有差别。“我说。

”如果我们讨论宇宙，我们可以讨论直到永远，就像你说的太大了，如果我们对宇宙的了解要依靠设备，也会直到永远存在着误差和不确定，就像我们都知道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我们怎么就能确定我们能做出来纯数学概念的相同的两个产品，只是那些细微的不同，我们不值得去关注而已。“贝拉说的这些我当然懂，只是没去想过。这些事情在离开学校后就不再值得去想了，值得去想的就是这个月要付的账单。如果贝拉也有一大堆的账单要付，如果她嫁得就是一位像我一样的社畜，如果她没有一个混迹在王子公爵皇室权贵圈子里的哥哥，如果……她还会关心这些吗？就她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年近四十还在为自己没有孩子努力？‘直到永远’这个词，现在的她说起来好像很浪费很那个，如果她就是一个社畜的老婆说起来得多牙碜啊。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张是宇宙，你说得没算；这一张呢，是我们的大脑，那你能猜出下一张是什么吗？“贝拉把头歪向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看来贝拉是不会读心的，就算她很善解人意。这让我很放心。

什么？一张宇宙图，一张人类大脑图，我看过社交媒体上热炒的相像的图片，但是怎么会这么像？一定是她在画画时，技术性夸大了这个相同。那第三张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