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经事来说,想嫁入顾家的不算少数,其中,少不了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但他通通看不上。也不是他要求高,当初,早已有在意的人,如今,怎能轻易放下。
“早就忘了”,他说。嘴硬心软,像这样的人,最怕是一辈子都难释怀。没有遇到过,现在凑合下,他不是多勉强。
”本来想想就妥协了,除了商家的小姐都可以。 ”
顾良城的母亲当年是被迫嫁给顾老的,为了自己家族,再想想“女大当婚”的名头,忍一忍就过去了。
嫁过去过来,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好景不长,孩子一岁了,天天见不着丈夫回家,听不下去还是婴儿良城的哭声,还有她作为家庭主妇的怨念,忍不了这份屈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想着要耍耍小性子,求个哄一哄,没想到,竟遇上了十年不见的大风大浪,渔民见阵都不敢下海打渔,匆忙回家,就她,非要做最后的一班船离港,再也没能回来。
这个傻子,顾良城口头说着早不在乎,心里还是有怨念的,由此自然对商家的小姐有偏见,哪怕全身无懈可击的女孩子,只要家里是从商的,总会潜意识中,联想到那个女人的经历。
“诶,我刚才怎么看见悯大叔了,他怎么还在?”
“本来就提前说好了,悯管家过完郁君的头七便收拾收拾回老家。”
“后来,自己又任性说放心不下,回去了家里也没有亲人,说什么都不走了。”
“这不挺好的,你也舍不得他。 ” 他察觉到泽影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累了,上了年纪实在不适合跟着我到处奔波,身上经年累月的伤病,还要操劳着家里的大小事。 ”
“我说让他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他还放心不下。 ”
“悯大叔,真是不可多的的好人。 ” 顾良城感叹道。
话说,悯大叔是在莫惠然生下孩子后的第三个月被莫老聘请到家里。那时候,惠然已经神志不清,竟连女儿郁君也认不出,自己搬到后花园的小屋子里,原是用来放画具的,不再说话。
本就被排外的莫家,楚然为了寻求坚信不移的东西,抛下一切。家里没了能够在中央,站一席之地的人,不出意料,过了不久,遭遇不幸。
各族人人自危,提心吊胆,处于近年来最水深火热的时期。
莫家多年从政之家,世世代代在议会担任要职,为皇家办了一辈子事的莫老,因为时代的更替,被渐渐掩盖,退去光芒。
正值占卜之势日益增长,狂热粉遍布雅城,他们相信呼雅族可以通过知晓天意,洞悉人事,带领大家走向繁荣昌盛,蒸蒸日上之路,从没想过,这些在殿内卑躬屈膝,数百年的大臣一代接一代,子子孙孙,他们的出现,代表什么?
迫切得到一个答案,不仅仅是楚然一人,他有胆量去想,便会付诸行动。一别消失六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这一走,莫老气急攻心,患了郁结。整个莫家上下没有人支撑,极其被动。
当时的先皇倒是迫切希望,莫家倒下的快些,以膝下无子之由,让他们把与王同天生辰的莫泽影上交国家。美其名曰,他们可以少些负担,多些荣誉。何不乐哉!
莫惠然抑郁压身,早就浑浑噩噩,没了意识。
莫老生病,瘫痪在床,心有余而力不足。
莫郁君也是干着急,才上小学的她,什么都做不到。当时她找遍了,与莫家交好的世家,没人理她,谁又想过这趟浑水,自身难保不说,还会湿了衣服。只想保护好弟弟的她,是个称职的姐姐。
当时,如果没有悯管家在,莫泽影就要变成呼雅的皇公子,成为棋子,派去最寒最远的地方建交。若是去了之后,是死是活,根本没人在意,估计说成去送死差不多符合。
他乘着渔民的船,回了老家,历经半个月,委托了从前的人脉,借了多少人情,换了多少条关系,才打听到楚然的消息,写了封信,快马加鞭,连夜送到。
楚然得知,一夜未眠,脑子里不断,闪过一条一条办法,但都被他否定了。快要过去,即将到达早晨,他终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再睁开眼睛,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一片,窗户也被雨水蒙住,和心情意外的合拍。
他缓缓的吐出一句,“莫惠然...” 雨水的声音成功盖过后面半句。
谁也不知道,莫楚然如何瓦解了呼雅王的阴谋,给莫家化解了这次危机。后来,只要他想阻止的,想尽办法也可以达到,只是再没这样去做。
独身在外多年,“孤苦伶仃”说来好笑,四处奔波,为了抓住呼雅的把柄,出乎意料的轻松,用了一个小小的情报将三个月的莫泽影换了回来。
此事终了。
悯大叔在返回的途中,受了湿气,患了腿疾,一瘸一拐的回来,现在经常隐隐作痛。
他就像亲人一样,是他们姐弟俩一生最尊敬的人。
其实,愿意去保护爱的人,比被保护的人往往更脆弱,更难割舍;他们更容易满足,想象的比得到的更快乐。
在他们的世界里,恶意的好和善意的欺骗一样,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