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野草——星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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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星星草了,尽管不知道它的学名。在动笔之前,本着认真的态度,在网上浏览了挺长时间,确定了它的学名,一曰画眉,二曰蚊子。好听是好听,但还是不如叫它星星草亲切。

星星草很普通,长不高,最高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就这还得是在比较肥沃的土地上才行。若是遇见贫瘠的地方,它们便无法长高,只能委屈地呈现放射状朝着四面扩散。叶子窄而稀疏,大概是因为把营养都供给了草杆。草杆专为开花结果所生,有节,纤细。花朵和种子都极其微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门道。花朵和种子特别小,这也是叫它星星草的缘由。几片稀疏平常的绿叶,护卫着纤细的草杆,草杆的顶端,无论花朵还是种子,在不经意间,都犹如天上的繁星。当你看它时,便会善意地朝着你眨眼睛。

星星草的实用价值并不大,刚刚长出来的时候,翠绿稚嫩,兔子,羊群,乃至牛马都会啃食它,待它长出了草杆,或者开花或者结籽,所有部位都变得坚硬起来,动物们就自然而然地放弃食用它了。

尽管这样,孩子们却十分喜欢星星草,也没有啥特殊的理由,就是觉得它可爱。每当我们扑进原野,来到杂草丛生的世界,总会伸手拽一支星星草的草杆,选择最嫩处,放进嘴里叼着,品尝它略带甘甜的青草味。把草杆放进嘴里那一刻,仿佛吞下了整个夏天,故乡的一切都拥有了。

年少无知的我和邻家小哥,曾经凑在一起密谋策划过,准备实施人工饲养。就是把星星草整个挖回来,种在花盆里,想让它永远陪伴着我们。经过长时间的策划,行动终于得以实施。在原野里挑选了几棵强壮的,连根带土一起挖了回来,却受到大人们的叱责与嘲笑。养花种草总比出去惹事打架的强,我的父亲与邻家小哥的父亲笑是笑了,但也默许了我们这种探索的精神。

然而,离开了贫瘠的土地,走进了没有旷野疾风的温室,星星草极不适应,或许我们太喜欢它了,给予了它太多太过的关怀,冬天还没有来临,我的和小哥的星星草都相继离开,我们彻底失败了,先是打蔫,后来干枯,最后化作一蓬秋草,随风而去。

星星草是顽强的,我所居住的地方,马路周围绿化带里也有,但不多,赶上好年景,雨水勤时,它们也会偶尔露出峥嵘。在喧闹的车水马龙旁边,随微风摇曳,用它微不足道的躯体,给我最大的安慰。城市里今年的雨水已经超过了大多年份,所以星星草生长的十分旺盛,在绿化带的角落里,有的甚至超过了三十厘米。是换了地方,还是时代变了,我不得而知,但能够见到可爱的星星草,还是感觉特别幸运。

多年以后,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里,邻家小哥突然造访。曾经的少年,如今早就白了头,步入了退休以后的生活。

小哥进门就说,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也知道我啥也不缺。把背在后面的手移到前面,手里是几支星星草的草杆,没有连根,看样子就是随手拔的。我们坐下喝茶聊天,老哥顺手把星星草递给我,然后把留在手里的草杆放进了嘴里,一脸的自豪。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一支草杆叼在了嘴里。这一刻,我们都沉默了,语言在此时此刻就是多余的。从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曾经的我们,撒欢奔驰在原野,那种快乐,恐怕不是其他同龄人同行们能够体验的。

故乡的原野,如今星星草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它们曾经肆意生长的地方,据说建起了巨大的一望无际的太阳能光伏板。不止是星星草,故乡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消失殆尽。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不去想了,学着星星草的顽强吧,把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好,或许可以在梦里回到故乡,再一次尝尝那久违的,那略带甘甜的星星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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