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外面呢,等等就回来。”
“还等什么,赶紧的,我妈就快到了。”
“哦,马上。”
公园,晓风轻拂,石径上的残花落叶此刻已安然地睡在了身披黄衣,带着红帽子的男人那黑漆漆的口袋里,同这“故乡”作了诀别。
环湖的长椅上,海生正坐在那里,深邃的目光藏在那被晨雾浸湿的眼镜后面。他弓着腰,双手搭在膝上,脚尖还不时地轻点着地面,似乎很惬意。
挂掉妻子的电话后,他站起身,擦拭了眼镜,整理下现出褶皱的衣裤,离开长椅。
走过淡水悠悠的湖泊,往东是一块草地,几朵不知名的花点缀其间;向前再走几十步,折向南边,有片小竹林,青翠葱郁,绿意盎然,风一吹过,沙沙作响,更显得幽静;穿过竹林复向东去,石径曲折绵延,时而东、时而南,偶尔还会有几只猫狗窜出,惹人欢喜。
海生便是顺着这熟悉的路一直往公园的门口走去。
从石径向东,然后跨过小桥,就到了公园东南门的广场上,海生在这里注意到了两个孩子。
“你看,这里有个毛毛虫。”较小的孩子说道。
“别动,会蛰人的。”大孩子警告他道。
“我们把它弄到那边的草丛里去吧,不然,它会被踩死的。”
“嗯,好,我去找片树叶,你看着它点。”大孩子嘱咐道,随即跑向广场北边去拾捡树叶。
海生停住了脚步,带着奇怪的想法看着他们。忽然间,他记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也看到过毛毛虫,而且还在太阳下狠心地用放大镜聚光去灼烧它们。脆弱的生命在地上挣扎,他却很快乐,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一时出神,眼前的那两个孩子已经跑开了。
可毛毛虫去哪儿呢?
他的心里开始发痒,然后又觉得全身都开始痒痒的。可奇怪的是,不管他的双手怎么伸展,却始终挠不到痒处。
如此滑稽地走了十几分钟,海生便看见了家门。叹了口气,灰溜溜地开门,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