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这个曾经觉得遥远而又恐怖的数字,终究还是来了。虽然很多时候,会一遍一遍心理暗示自己,年龄不过是一个数字,不必要那么在意。可是在这一天的时候,还是有些敏感和玻璃心了。
酒店的私人沙滩,有一座长长的伸向海中央的桥,走到桥的尽头,望着不同颜色的海水一层一层地向天边延伸,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在视线远处有一些玩风筝冲浪的人。看了无数次的红海,曾经觉得美得无与伦比,可是今天,觉得非常一般。清晨的阳光还不太刺眼,风有些大,裙摆在风中飘扬,短发有些挡眼睛。有那么一刻,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想法:如果此刻跳进大海会怎么样?被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一边往身后退了几步,一边指责自己的这个荒诞的念头。
相似的场景,在十几年前出现过,不过那时候还没有见过大海,是在长江边上。一个周末,被班主任发现我一个人在长江边上发呆,他拨通了我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父亲的电话。因为那个电话,改写了我的人生,让我告别了十三年的留守儿童生涯。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我现在会是在过什么样的人生呢?按照那时候浑浑噩噩的状态,应该是考不上大学的吧。虽然告别留守儿童的生活并没有更快乐,我甚至觉得是我最不开心的时光就是那段有“家”,但是我还是更愿意选择我被改变过的人生。
小时候,跟比我大17岁的小姑在一起,会觉得她是个大人,其实她那时也就二十出头而已。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父母去幺外公家拜年,幺外公家有个女儿,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一直都是被众多亲戚指指点点的对象,那时候觉得三十岁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三十岁的时候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人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感觉到时间在大把大把地溜走呢?二十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大把地挥霍光阴,银行卡里有一点钱,就想着花掉,买一两千一件的衣服,一千多一双的鞋子号不眨眼,一趟旅行花两万多,也不觉得心疼。那时怎么会想到三十岁的自己衣服鞋子只能混个优衣库和无印良品自由呢?
直到后来,厌倦了跟人合租的日子,想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买个房子,才发现自己毕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积蓄。连个一居室的首付都拿不出来。家人不愿帮忙,最终跟朋友借了钱,给了自己一个小小家。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把外债还完,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缓口气,应该又可以回到几年前那种吃吃喝喝到处看祖国大好河山的生活,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焦虑感又遍及全身。
三十岁的这一年,大概是我这小半生工作最勤奋的一年。国际航班连着倒,连续工作一个多月不休息,是家常便饭。唯一欣慰的是,余额宝里的钱是我毕业这么多年最多的时候,并开始学习一些理财知识,几个月的收益居然比我闺蜜存银行一年定期还要高很多,这也算是这一年意外的收获吧。
三十岁,依然孑然一身,自己也早就成为了亲戚眼中的怪胎,甚至都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的,就像多年前对待幺外公家的女儿一样。大概自己就是个爱情绝缘体吧,别人打个游戏逛个街都能遇到真爱,而我怀疑丘比特在向我射箭的时候我都打了伞。仔细想想,自己也是凭实力单身了。几个月前,在家附近的电影院看完电影,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男孩子绅士地把他的伞跟我分享,结果等绿灯亮起,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大概他看着我消失在雨中的背影会骂我神经病吧。我的朋友知道这事之后嘲笑了我好久。
三十岁,虽然不算是母胎solo,但每段感情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年的。也许我这样的人,适合一个人过吧,事实上,好像我自己一个人过的生活比两个人要好得多。三十岁的这一年,渐渐接受自己大概率会孤独终老这一事实,开始关注以后的生活,开始为养老做准备。
不管怎样,过完今天,人生又进入下一个阶段。希望往后岁月,不负时光,不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