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娘现在在我家,今天农历15,我去把她接来过十五,爸妈很忙,所以本质就是我去接,我来做一桌子菜,爸妈中午回来匆忙与我俩一起过十五,我来收拾,我来照顾姥娘,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给她削水果,找话题跟她说话,让她不闷,让气氛不尴尬。说实话,我有点累,每到这个时候我都特别怀念我奶奶。她走的时候似乎刚过了73岁,我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奶奶还跟我说我们老家的谚语“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觉得她不是自己去的,她肯定舍不得我们。
我这样肯定是不对的。因为姥娘跟奶奶一样疼爱我们。可感性总是让我孩子气的想,姥娘不如奶奶,因为姥娘更疼爱小姨家的那两个小崽子。我就是知道。因为那一年,父母出远门,我又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挫折期而在家,独自一人,妈妈拜托姥娘在我们家陪我几天,我也是每天做饭给她吃,可只过了一晚上,她接到小姨家那小崽子的电话就要走了,而我,其实也无所谓。但我一直想,我奶奶不会这样。
我跟奶奶的关系也一直不好,我俩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隔着院子喊的那种,但她走的那一年,我们关系很好。我好像是刚上高中,我那几年特别懂事,不是夸自己的意思,而是近乎病态的懂事,每个月背着煎饼咸菜去上学,永远只拿着五六十块钱,回来还能剩三四十,一周最多去餐厅吃一次正儿八经的午餐或晚餐,哦,对了,那是06年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省钱,馋的要死,回家后炖的大白菜都能让我流口水。我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真的没钱,还是妈妈一直在我耳朵边叨叨家里没钱,她一向如此。家里的琐事总是与我说,而我,是不是觉得她向别人夸我省钱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扯远了,贫瘠的生活连带着最最贫瘠的胃,让一向对奶奶做饭不屑一顾的我,态度360度大转弯。到现在都记得,那年冬天,奶奶用鸡蛋裹了馒头片,放到油锅里煎,一边做一边跟我炫耀说,这是她新跟别人学的,特别好吃。然后我叫着奶奶来到相隔着的我家院子,让她坐那跟我聊天,而我,大冬天的,就回家一天半,在那用冷水给妈妈洗衣服。到现在都记得,聊天很愉快。
大学的时候,去过福利院,说是实践,其实就是跟老人聊天。那时候就惊讶于,同样的岁数,我一直记得我奶奶头脑灵活,你说什么,她都明白,不像他们,似乎真的要老年痴呆。不是贬低的意思,而是,真的没有话说。现在,我觉得姥娘也是这样,每每这个时候,我都特别想奶奶。
据说,爷爷从三十多岁就开始装小老头儿,不干活,一家子十口人,全是靠我奶奶摊煎饼挣工分养活的。其实应该是十一口人,有一个大姑,在五六岁时就生病死掉了。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我爷爷确实是不怎么干活的,而且似乎在村里还跟几个娘们儿传过绯闻。年代久远,已不可考证。但这种事情,确实是无风不起浪,不知道这话用的对不对,可作为小辈,我又不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我是很喜欢爷爷的,因为一直觉得爷爷偏爱我,我小时候也确实嘴巧脑子活。而那时候总觉得奶奶偏爱另一个。
总之,即使我知道,珍惜眼前人,还有就是,人死了,你总是会更念她的好。可是,我还是想念您,奶奶。姥娘啊,我真的没有话题继续跟您说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