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认为,孩子会经历三个不同的识字阶段:
1前识字阶段:孩子对汉字没兴趣,无法开始识字
2粗略识字阶段:孩子对汉字有兴趣,但是难以记住字
3分析字形阶段:孩子认识了一些字,但是不知道怎么认得更多
各识字阶段的认知特点与引导原则
前识字阶段:对汉字没有兴趣
第一个阶段,孩子对汉字毫无兴趣,一般是 1~3 岁。当然,这个时间有个体差异,有的孩子可能发展快点,有的孩子可能发展慢点,有自己的节奏。但总体上,这个阶段的特征是一致的:
一位宝妈的概括非常有代表性:「宝宝对字不敏感,喜欢听大人讲故事,但是不喜欢认字,出去看到广告牌很少主动发问,我教他认字,他很快就不耐烦了。」
大家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觉得有些挫败,自己很努力地引导,可是孩子好像都感受不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这个阶段的小朋友,对字没有意识,汉字对他们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其实大人也一样,如果你去听一个博士论文的答辩会,听到一堆理论和数据分析,我相信你也会跟你的孩子一样感到不耐烦。
说到教孩子识字呢,首先,我们需要对「汉字」是什么有一个认知。我们读汉字都几十年了,可能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汉字是什么?汉字,它是一种抽象的符号,那符号呢,不是一个具体的物体,而是对物体的指代,或者说代表。
我们的孩子最初都是从真实具体的物体认识世界的,认识和理解符号的能力并不是一出生就具备的,认识汉字就更晚了。拿汉字「八」来举例子,我们知道它念bā,意思是8个东西,可是对这个阶段的孩子来说,这就是两条线,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在孩子的头脑里,其实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们不具备「符号」的概念认知能力,还没有意识到,「符号」这个东西,具有着指代意义,其实可以用来代表他们认识的物品和概念。
那么,如果你的孩子是在对汉字符号没兴趣的阶段,咱们就要先带他们认识符号,从最简单的符号开始,让孩子理解,简单的图画就可以是符号,符号是有所指代的。那你就可以从图画稍微抽象一点的标志牌开始。
比如,逛商场要去洗手间之前,可以问问孩子:「咱们要去的是女厕所,你看这里有个标志,画的是什么?是个穿裙子的阿姨,它就代表了女生。所以这个标志是要告诉你,这里是女厕所。」
在消防走廊,你可以跟孩子说:「你看,这里不能抽烟,因为有个禁止吸烟的标志。在香烟上面画一个红色的杠,就是不让吸烟的意思。」
结合孩子能经常见到的场景,让他们见识到生活中的不同符号,孩子就慢慢知道了,原来不是只有具体的图画有含义,那些比较抽象的图画,也有指代的意义。
有了「符号」概念,以及日常生活中识别各种标志的经验,渐渐的,孩子就会注意到「汉字」这种抽象程度更高的符号。
街边的广告牌、地铁站牌、超市的标价牌,都是引导孩子接触汉字的好工具。
比如,你带孩子去超市买水果,就可以跟他说:「我要买苹果,你看,苹果上面放的这个牌子就写着它的名字叫苹、果。」
在生活中,有了这些接触汉字的经验,孩子就慢慢具备了「文字意识」,他开始意识到文字与口语中的语音具有对应关系。随着和家长的互动,孩子意识到,那些黑乎乎的方块字,可以被爸爸妈妈念出来,变成日常说的话。孩子就会对更多的汉字开始感兴趣:这些字说出来的话,会是什么?
对汉字产生兴趣,可以引导着一点一点认识字了。接下来,就到了第二个阶段,粗略识字阶段。
粗略识字阶段:对汉字有兴趣,但难以记住字
第二个阶段的孩子有了文字概念,对汉字有兴趣了。这个时间一般是四五岁左右。但是他们有个特点,就是难以记住字。这个不怪孩子,符号本身就是很抽象的,用简单的方式去代表复杂的意思。
假如我们现在开始学一门不熟悉的语言,比如说俄语,虽然知道每个字母都不一样,但依然是很难记住那个文字是什么意思、长什么样的。
所以说,孩子的识字过程是一场长跑。孩子开始对文字感兴趣了,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到单个字上,逐渐他的头脑中会发展出字形意识:意识到一个汉字对应一个音。每个字的意思不同,形状也不一样。
以这个字形意识为基础,孩子开始以单个字为单位,发展出区分和记忆汉字的能力。
认字过程的最开始,孩子用的是「图形记忆」这种粗略的认知方式。什么是图形记忆呢?就是把一个字按照整体图形来记忆,甚至呢,这个汉字所在的位置都能作为这种图形记忆的记忆线索。
有一个妈妈跟我说,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她就给孩子读一本绘本,绘本名字叫《团圆》。有一次在书店看到那个绘本了,孩子指着说《团圆》。旁边的叔叔阿姨都以为他这么小就识字了,惊叹为神童。
其实呢,这个孩子是用了文字的位置信息,也就是「团圆」所在的封面上的图案,成为了他记住「团圆」这个书名的线索。但是,他还关注不到「团圆」两个字本身的内部构成,比如一个方框加一个才字这样,孩子没在意这个事儿。
等到再进一步了,孩子能关注到字本身的不同,他就会用比图形记忆更好的方式,关注一些简单汉字的线条的变化,笔画的一勾一点都是他的记忆线索。但是对于构造复杂一些的字,孩子暂时没有办法注意到字内部的细节。
还有个家长朋友跟我们分享过一个故事,他的女儿就是处在这个阶段:「可能从快三岁开始吧,她忽然迷上了自己点读书本的封面,然后因为她没认全字,就凭记得的书本内容去自由发挥,读完经常会多出字或少了字。
比如《活了100万次的猫》,中间的100是阿拉伯数字写的,她就读「活了一百万次的……」自己摇摇头,又读「猫活了一百万次」很得意,我提醒她,「了」字在哪里?她认得「了」,于是指着读,「猫活了……」,发现「了」的位置对不上,应该在第二个字,怎么在第三个了?就摇头,「猫了……」。这个时候大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还在一本正经的困惑。
这个孩子认识字形简单的「了」以及阿拉伯数字「100」,虽然能定位出「了」和「100」的位置,但是因为不认识其他字,还是无法成功读出标题。
就算具有了「字形意识」,孩子依然处于识字的初级阶段,对于字形的认识是很粗略的。这个阶段,孩子能够认识一些笔画简单的独体字,比如大、小、日、月,但是对于复杂结构的合体字,像是楼、团、圆、活、猫,他们还是不具备辨认能力。
分析字形阶段:孩子认识一些字,但不知道怎么认得更多
一般到了五到六岁,孩子慢慢认识了很多简单的字,他们就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个阶段的孩子认识了一些字,包括一些复杂的合体字,但是总会有些错误,难以拓展识字量。
有个家长分享了这个阶段,孩子识字的小故事:「我家宝宝看到路上的招牌会念出来,有时念「小把羊」,「粒上星」,但其实是「小肥羊」,「粒上皇」。有时「人」和「入」也分不清楚。」
我们看到,这个孩子,虽然能记忆复杂一些的合体字,但是正确分辨左右或者上下结构里字内部的细节,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
这个特点跟孩子的认知水平有关系:五六岁的孩子,难以精确分析汉字的字形,星星的「星」和皇上的「皇」在孩子看来是很相似的,他们分辨不出字的精细结构有什么区别,偏偏我们文字的变化特别微妙。比如,有个孩子看到三元VAD酸奶,说「这不是D,是 VA口 奶。」
成年人很难理解这个事情,因为我们经过这么多年训练,对于汉字字形的自动分解已经成为了习惯,例如:上下结构、左右结构、里外结构,形旁,声旁……在我们看到字的时候,大脑就自动地做出了对应的加工分解。而孩子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只能粗糙地,将字作为整体来理解和记忆。
这个阶段的孩子,需要培养他们分析字形的能力。就像我们刚才说过的,孩子识字是一个长跑。因为不仅要认的字很多,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孩子的认知方式也在不断发展和适应。从一开始的认识一些简单的独体字,比如:小、大、上,再到认识一些常见的合体字,比如:爸、妈、狗、猫、朋、家。
再到后期,孩子真正认识到了汉字的结构:比如猫、狗和妈妈的妈原来都是左右结构,猫的左边和狗的左边是一样的,有个牛角一样的东西……回家的家和爸爸的爸都是上下结构,家上面有个屋顶,和汉字的字一样。爸爸的上面和父是一样的……要实现这个过程,需要孩子见很多的字,进行大量练习。
孩子识字,前期要大量地积累,之后才会有爆发。见过的字越多,认字的方式也会随着见过字量的积累发生变化,识字能力越好。他从看所有字都一样,到能够辨别字的结构,到每个结构里的细节,比如发现人和入的不同在哪里,还有发现请进的请和晴天的晴其实部首是不同的。研究显示呢,辨别汉字细节的能力逐渐发展,一般是到了 5 岁,发展最为迅速。
随着孩子的生理发展和识字量的不断积累,直到小学三四年级,孩子学习了多种分解汉字的策略,加工汉字精细不同的能力才基本完善,达到成熟水平。小学三四年级的孩子见到一个生字,你只需要告诉他读音,他自己就会去分析字形,很快记住这个字怎么写了。
咱们小结一下,孩子认识汉字的过程是由整体到部分,由大到小的:
一开始孩子对汉字没有兴趣,我们要培养他的字形意识。当他开始发现文字跟语音的对应,意识到了文字的存在,就想学认字了。识字初期,孩子是对字进行整体的图像记忆,这种粗略的认知方式慢慢发展,最后孩子注意到字有不同结构和不同细节,可以独立分析文字。
描述这个过程我大概用了一百个字,半分钟就说完了。但是对孩子来说,这是一个滚雪球的长跑过程,从他对汉字完全没兴趣,到几乎不用大人教地自主认识汉字,需要好几年呢。
Part 3 在生活中教孩子识字
选孩子熟悉的识字材料
孩子识字的过程中,家长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有你的帮助孩子可以学得更好,而且我们在生活中就可以做到了。怎么帮呢?确实有家长问我们:「选什么识字材料最好呀?」「为什么我选的识字材料孩子不感兴趣?」还有,「怎么教识字才系统?」
那我给大家的第一个建议,也是教孩子识字的整体原则:你要选孩子熟悉的词语。为什么呢?从孩子出生起,经过几年牙牙学语,他的小脑瓜里,积累着一本「心理词典」,里面是他所掌握的所有词语概念。
每个孩子的「心理词典」都有些不同,这个孩子喜欢恐龙,恐龙名称的词汇多一些,那个孩子喜欢汽车,他知道的关于汽车的词语就丰富些。
不管这些词是什么,都是孩子日常常见的事物。我们教的汉字,也应该属于孩子的「心理辞典」,是他理解和体验过的概念。
用绘本培养孩子的识字兴趣
选孩子熟悉的词语,你还可以给孩子读绘本。读绘本的好处非常多,那么在阅读中识字,无疑是保护孩子兴趣的一种好方法。但是有的妈妈很困惑:我陪孩子看的绘本已上千,孩子识字为什么还不过百? 这个现象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有的妈妈的做法是,陪着孩子一起,给他读书。他有什么任务呢?留一双耳朵,只看图画就可以了,完全不用关注文字;
第二,就算有的妈妈阅读的时候,用手指着文字,孩子依然难以注意到每个文字的细节。因为,阅读时孩子会关注整体的故事,要的就是一个连贯性,不能打断,否则会破坏听故事的体验。这个时候,就很难关注到个别的字,更别说去分析汉字的字形。
读绘本的时候,用手指着文字,这个方法很好,可以让孩子注意到汉字和语音的对应关系。孩子如果不认字,至少由此培养「文字概念」,或者如果他有余力,可以看看你指的字是哪一个,如果这些字孩子已经认识和熟悉,是一种很好的复习和拓展理解的方式。
但是呢,大部分文字是陌生的,孩子不会主动观察。如果孩子不看字,有的家长就会非常着急,要求孩子集中注意力,去看他所指的字是什么,甚至去给他讲解:「这个是「钟表」,上次我教过你,认识吗?」。家长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小朋友就不耐烦起来,要求翻下一页。
如果,这个绘本故事是孩子第一次听,我们不应该急着让他去认字。想想看,这是个新故事,非常新鲜,孩子特别好奇,你在这个时候要求孩子注意文字,是中断了他对故事情节的体验。
大家还记得小时候听故事到关键处,说书人说「且听下回分解」时,我们有多失落吗?在听故事途中,孩子心中会对出现人物有个想象,看到了什么,遇到了谁,有一种怎样的心情……如果你这个时候打断他,孩子对于故事的体味和沉浸感被中断,她自然就不高兴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好好利用绘本呢?对于识字没经验的小朋友,我们可以带着他们指读绘本的标题,然后让他们自由探索,感知绘本。根据每页的图画,来猜测书里讲的什么内容。
然后,我们可以问孩子:「你猜的和作者想讲的一样吗?我们来看看文字是怎么说的吧……」通过这一过程,孩子开始意识到,文字也会承载故事信息,慢慢的,他就会对一个个样子陌生的字产生好奇,想从文字上寻出意思。
如果你们有大量亲子阅读经验,你就可以尝试把和孩子看过几遍,他已经知道具体情节的绘本,扔给孩子自己读啦。
有项心理学眼动实验显示,亲子共读时,孩子的眼睛只会关注图画而不关心文字。而如果家长离开,让孩子自己读书,孩子就会注意到文字部分。因为靠自己光读图,经常会缺少细节信息,故事串不起来嘛。没办法,这时候他就只能从文字部分寻求信息来帮助理解啦。
通过汉字进行日常互动
还有一种方法是我们用汉字来互动。孩子识字过程中,一开始就是要发展对单个「字」概念的认知。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随时随地和孩子进行口头组词的游戏。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孩子的意识集中在单个字,帮助孩子将口语中未经分割,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句子、短语或词语,分割成更为细致的组成单元——字。
例如我们可以给孩子讲:牛奶的牛,犀牛的牛,老黄牛的牛,都是一个牛。牛,就是头上有尖角的动物。
让孩子的意识集中在单个字,而不是词语上。下次教孩子认「牛」字的时候,就会快一些。这个方法,无论小朋友在什么年龄阶段和识字水平都可以用,是一个一直需要发展的基础技能。我们说,上了小学,要完成的组词练习,其实就就是考察这个能力。
再给大家举个例子。「黄油的油,还能是什么油?不是游泳的游,是滑溜溜的,黄色的油。哦!汽油的油,色拉油的油,跟黄油的油,是一个字」。
咱们还可以教给孩子认识熟悉的人名。对于三四岁的孩子,在几张纸条上,分别写出孩子,自己和另一半,以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名字,带着孩子念,比较这些字的相同与不同。然后,让孩子找出妈妈的名字,爸爸的名字,爷爷的名字……
如果孩子熟悉了这些字,可以把每个名字里的单个字,写在不同的纸条上,让孩子把他们组成正确的名字。也可以让孩子把这些汉字按结构来分类,结构相似的汉字卡片放在一起。
如果孩子已经五六岁了,可以让孩子尝试去写。写是一种创造。孩子写得歪歪扭扭或者错了都不要紧,关键是作为一个体验和观察汉字细节的机会。
在游戏中识字
带孩子学识字还有一个终极方法,那就是玩!在游戏中识字。没有孩子不喜欢游戏,游戏就是他们学习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