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野之秋

如果你想像富士山一样伟大,首先你得如富士山一样屹立,那样,世人自会来评价你。

 经过了十年的磨练,武藏的剑法已经精进到了空前的地步,但是无论怎样却再也得不到提高,武藏烦闷至极,继而生出怯意,然而令他困惑的是,他始终都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甚至下一步该做什么他都在迷惑。他变得无所适从,整日局促在这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抚着自己的剑。累了和衣睡下,醒来便又陷入沉思,他始终都不明白,怎么都不能令他明白。

 终于,他决定去问老和尚,去问那个在十年前给自己指明方向的愚堂和尚。

 和尚行踪不定,多日不会回来,听到消息的武藏有些失望,他便找了寺庙外的一间旅舍住下,他等了一天,两天,三个月,整整半年的时间,他几乎什么都没做,除了在房间里刻他的佛像,屋子里的木屑堆了一堆又一堆,连店小二都在埋怨着:武藏先生的屋子是永远都扫不干净的。

 ......木像刻好了,“唉,看来……”武藏放弃了,“看来先生是不会来了”,是夜,武藏简单地收拾了衣物,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他一个人独身而来,如今便又独身而去……

 他把住宿费用放在炭火旁就悄悄地走了,不知觉间,便游离到了寺庙前,恍惚中,他竟看到了仿佛像愚堂和尚的身影,武藏快步追过去。‘没错!’武藏庞大的身躯瞬间倾伏,跪倒在了和尚面前。和尚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搞得不知所措,借着月光,他微睁着双眼思索着这熟悉的身影。武藏抬起头,动容地喊出了声,“师傅!”和尚这才想起十年前那个满身戾气的徒弟,宫本武藏。

“哦,武藏啊,你……",不等满脸疑惑的愚堂和尚说完,仿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武藏便像个孩子似的哭诉道:“师傅,求您帮帮我,这些年来,我每日穷极武境,尽禅奥义,放下了阿通,放下了伊织,放下了城太郎,放下了我在京都的官位。放下了我所能放下的一切,但是……但是,当我放下这一切后,我却再也前进不了半步,我不明白到底……我还有什么没能做到的,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武藏像个疯子似的自顾自的说着,看着仍不断呓语的武藏,和尚不禁皱了一下花白的眉头,向武藏喝道:‘武藏!’武藏怔住了,不再呓语,转而又抬起头,向和尚露出了企求的神色。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希冀与不安……

 和尚负手转身走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武藏,远处传来了和尚慈厚而又不容置疑地声音"……回去吧!回去吧!"

 天空泛起了阴云,明朗的月光转而透出了森森阴寒。武藏苦笑着,疯也似的舞起了剑,忽起地狂風撩乱着枯叶,卷起了阵阵萧瑟与悲凉。

 昏暗的月光下,一人挥舞着二刀,似在与这天地中的煞影搏击,狂、乱,何种语言能尽之此一番景况,天道,地道,人道,剑道,天地,孤影……

 翌日,天刚蒙蒙亮,月露还未消散,晨光中的武藏便又背起了剑,而与往昔不同的是,武藏的眼中多了一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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