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6年11月30日,农历冬月初二,星期三。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一个月。
2016年10月30日,天晴。15点44分,我永远记得这个日子,这个时间。
中午我在学校图书馆借了几本新书,懒洋洋地窝在图书馆一隅,晒着阳光翻着书页,觉得生活如此美好。随手翻了一下朋友圈,叔叔发了一张新人照片。是爸爸的一个侄子结婚。我把图片转发到我们一家的群里,问爸妈是不是也去了。
15点44分,daddy来电,我接起电话就说,爸爸,你们去喝喜酒了吗?我爸用异常温柔的语气说,我们在家呢。你最近空吗?能不能回家一趟?
你妈妈病了,挺严重的。
我不知道那个瞬间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只听到自己心脏和血液崩裂的感觉。
什么叫恶性肿瘤?!我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手和脚都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眼泪就这么顺着脸留下来。毫不自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宿舍没有人,只有我放声痛哭。那天晚上,你跟我视频,我一看见你的脸就失声痛哭,妈妈,我二十天前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你说,你愿意忍受痛苦,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你说,宝贝要坚强,即使没有妈妈,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妈妈,没有你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第二天我就收拾完行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妈妈,每次我都很期待回家的你知道吗?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回家。在回家的动车上,我戴着眼罩,却是不住地流泪,从头到尾,三个小时。我想起很多从前忽略的片段,你在窗口的招手,你在阳台看书,你在超市购物,你挑水果洗青菜的样子都是那么迷人,让我看一辈子我都愿意。
五年前,爸妈送我到现在的学校报到,凌晨的火车,没有地方睡觉,妈妈就躺在宿舍的一张空木板上,我还能听到她细细的鼾声。我记得那天,她穿着紫红色的修身短袖和浅棕色的中裤。很好看,很好看。
现在,你躺在病房里,身上插着管子和针头,我该怎么办,妈妈?
你说,你知道我爱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