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微雨细纷纷,繁华的京畿街道熙攘,两旁的林立木柱上悬鲜红的灯笼,随风摇曳。
几声厉声呵斥,引来行人驻足。几个壮实的家丁正揪着一个小乞丐,开始拳脚相加。住手。燕士钊手臂轻拨,将犹自抱着鸡腿的小乞丐抢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敢管我们的事!”
燕士钊眸子寒光一现,念及自己的情况,还是收下了袖口的短刀。而后,足尖一踏,跃过人群远去。
在一处山洞口,燕士钊放下脏兮兮的小乞丐,再一看如雪的白衣都成了黑色,眉宇微皱“你唤什么?”“慕霜。”抬首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心间。
“你去身后的山洞,那里有一方碧塘,对你大有裨益。”燕士钊淡淡打量了一番慕霜后道,自顾盘腿坐下。
寒气萦绕,一池的冰冷水让慕霜望而生畏,但是方才他那个冷淡的语气还有眼中的嫌意,还是刺痛了她。终于还是跳了下去,刺入骨的冷让她忍不住的低叫。
燕士钊坐在山洞口,听着洞口内的叫声,他只觉这个小乞丐太过要强。寒潭,虽然对身体大有裨益,不过所受之痛非同一般。多年游离世外的心,竟然也生出了生气。
当换上碧衣绿裳的慕霜出来时,燕士钊还是有微惊到,片刻后还是淡淡道“今年多大了?”
“……,我从小被遗弃,现在自己也不知道……”
燕士钊的心莫名的生出怜悯,蹲下轻拍着慕霜头“好了,你今年应有十二了,今天就做你的生辰。”慕霜忍住要掉下的眼泪,重重的点头。
“我会先将你收在我盗圣一门,他日再让门主正式收你你可愿意?”“好”
燕士钊微微一笑,牵起慕霜的冰冷手,走向远处。慕霜紧紧依着,眉眼都是依恋。
七年后,江湖盗界久负盛名的盗界除了出身玉门的盗圣,还有新崛起的少女神偷慕霜。
一道碧绿的身影,轻易翻过幽静院落的墙头,稳稳落在了屋檐的横梁,偷笑着看向梁下的白袍男子。
燕士钊收下书卷,抬首看向梁上的俏丽女孩“别闹了,还不下来。”。女孩吐了吐舌,一跃而下,却踉跄了几步。燕士钊袖袍一带,稳住慕霜,却不想她却顺势栽在怀内。
燕士钊不露痕迹推开,略带责备“都是江湖的成名人物,怎么还像小孩子!”慕霜从怀中掏出一串玛瑙玉石“成名又怎么了?我都是师父最爱的小女孩。”
眼底的眷恋,还是让燕士钊莫名的生出些许不安。虽然没有正式收徒,却是师徒之谊,关键的是,还是放不下从前吧。
“嗯嗯,不错,下次你便要去拜见门主,接受正式任务。”
“哈,好啊!到时候和师父一起闯荡江湖!”
三日后,两人来到玉门。
门主玉阳子早就等候在门府,在看见慕霜时,面具中的眸子闪过寒光还是逼人不已。
慕霜小心打量着这个带着面具的黑色长袍男子。
“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属下擅自做主,请门主责罚。”
殿内一片寂静,就在慕霜忍不住要出头时,玉阳子终于发话了。
“这孩子资质不错,这次就算了。不过入我盗门都要接一项繁难的任务,这不可例外。”
“但听门主吩咐。”
燕士钊一怔,微拉住慕霜,这个门主的性子可是变化不定,怎么可以随意答应。慕霜看着身侧之人投来的关切,心头一暖。
玉阳子冰冷的声音终于温和下来“很好,北冥王府有尊玉佛,价值连城,你去取来。”慕霜叩首领命,燕士钊的神情却变幻莫测,几次要开口都被那双凌厉的双眸挡回。
“师父,你怎么了?”慕霜看着燕士钊不好的脸色问道。
“这次师父陪你去,北冥之地凶险异常。”燕士钊不无担忧。
慕霜心底漾起丝丝缕缕的甜意,挽过燕士钊撒娇道“不要!我将来还要和师父闯天下呢!怎么能退却!”
看着慕霜欢快奔去收拾,燕士钊心底分明多了分不舍,还有眷恋。
夜寒西风微凉,为谁风露立寒宵,一曲笛音诉衷肠。
燕士钊手握书卷,却如何也看不进去。这首《越女曲》的含义怎么不懂,正要起身而出。窗口却被打开,一道黑影掠过。燕士钊纵身追出。
慕霜沮丧放下玉笛,看着对面房间的烛火熄灭,终于还是忍不住难过。这次凶险岂会不知,如果不能回来,知道他的心意也好啊!
当燕士钊一早起来,只见到一封书信,一种强烈的失落感终于在心间弥漫。
北冥幽狱,有去无回。
慕霜左手支在桌上,右手往嘴里扔着花生。斜对面的年轻说书先生正兴致高涨说着北冥,引来众多看客驻足。
说书先生似乎很高兴,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所以说这北冥王府那更加是不能去啊!”看着众人信服,不无得意。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天倒是活生生见到了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
众人寻声看去,一名抱剑而立头戴蓑斗笠的白衣少女正嗤笑着。书生倒也不气,摇扇一笑“姑娘这是无知便无惧啊!”
“喔?明日待我走一趟北冥再同你这迂腐书生理论”少女摘下斗笠一掷,一张倾城之颜色还是惊艳到了书生,都不去躲飞来的斗笠,被打了个正着,痛的直吸气,嘴角却有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北冥王府之所以为世所惧怕,不在于十二金守卫,而是府中变幻不定的阵法,一旦踏错结果都是惨烈不堪。
慕霜贴着墙壁滑下,小心避开守卫,按照图纸开始搜寻房间。不到多久,便找到了存放玉佛的房间。
“看来,果然是那书生胡说八道!”掌风破开房间,纵身滚入。一缕潜藏的暗香忽然飘来,慕霜忙护住嗅觉,头脑却一阵眩晕踉跄着扑向面前的陷阱。
“喂,小心!”慕霜被人拉住才险些免于掉入陷阱,正要说声谢谢,却发现是白天里的书生。
书生颇为戏谑看着一脸愕然的慕霜,拉住她迅速脱身出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不是说我林七。”
慕霜抽出手,拔剑杀入围来的十二金守卫。才动手,腰间一紧,林七已经抱住自己。两人极速避开箭矢,逃出北冥王府。
林七看着逼来的长剑寒锋,嘴角忽的漫出血迹。慕霜才发现他为保护自己后背中了一箭,长剑垂下“你究竟是什么人?”林七微一笑“在家排行老七,林七是也!”
慕霜正要发火,林七已直挺挺倒在了自己肩头,只好先救下再说。
“咳咳,咳”慕霜被药熏的直咳,回头床榻上的林七已经醒来没好气道“北冥王府正在搜寻我们,只好把你带到这间破房间了。”
林七环视四周,淡淡一笑“有劳玉门的慕霜姑娘了,在下清贫一身无已为报,不然以身相许如何?”慕霜脸颊微红上前一步“你对我这么了解,想做什么,不说我立刻结果了你!”
林七继续笑着,眼神无限温柔“自然是爱慕姑娘,如果可以死在你手里,我林七虽死也是极为高兴的。”慕霜避开他目光,冷哼着坐到一旁,脸色却渐渐红起来。
信鸽微抖抖翅膀,飞向碧蓝的天际。
“喂 我们现在很危险,你还随便传消息!”林七急道,冲窗口前的慕霜嚷嚷。
慕霜冷着脸“你怕可以走,或者告发我!师父这么久不见我回来,总是要报信的。”
林七忙堆笑着,跟在慕霜身后“我一个男子汉还要保护你,怕什么?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慕霜蓦的转身,林七差点收不住撞到慕霜。
慕霜尴尬退了几步,讽刺一笑“你保护我?你除了跑得快还会做什么?”林七走进几步,注视着慕霜清澈双眸“我生,你生。我死 你亦生!”
两人默然相视了片刻,慕霜忽然推开林七,走到一旁。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书生那样好感。
夜火静静烧着,照亮屋内两道身影。
林七小心凑近慕霜“你出身玉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你没有想过过上平常人的生活?”慕霜拨弄火堆微道“师父在玉门。”
“可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燕士钊一半武功都废在多年前寒衣卫手里,他似乎也护不了你。”林七轻描淡写说来。
慕霜眼神一凛,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师父的往事她不想掺合,但这件事绝对是她的禁忌。
正要来反驳,却是见到林七飞快的灭了火堆,拉过她躲在门后低声道“有人来了,都是高手。你等下记得要跑。”慕霜一脸茫然,黑暗中林七的眸子盛满了星光“如果再见,我有事告诉你。”
不待慕霜反应,林七已一脚踢开了门,手中的短剑杀入包围圈。慕霜被他一推,远离了包围,只见得一片黑影中闪动的月白色。
第一次,慕霜觉着自己会为了除师父之外的人担心,还有牵绊。黑夜中,慌不择路,身后的杀手一批又一批。
一路血迹蜿蜒,慕霜捂住左臂,血渐渐从指间流出,只好靠着大石后缓慢坐下。
“慕姑娘!”熟悉的呼唤,慕霜挣扎着而出,欣喜应答“林七,你……”
林七一身的月白长衫都成了绯红,腰间悬着一枚令牌,身后是清一色的蓝衣官服寒衣卫。
“你,是寒衣卫统制林墨非?”慕霜忽然觉得寒冷不已,又那么可笑,他是鼎鼎大名的寒衣卫的统制,是她这个女贼的死敌。
林墨非眼中神采变幻不定,终于开口“你先和我走,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慕霜摇摇头,眼眶微红,退到悬崖边“你别过来!”
就在两人僵持着,暗处一支短箭却直直的射入慕霜肩甲,仰面栽入悬崖。林墨非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跳入悬崖。
当燕士钊接过密报时,手还是抖了下,待看罢后,一口血还是咳了出来。
长久昏睡,就像做了一场旧年之梦,又经历这一场生死离别。
很多年前,他还是江湖上意气少年。玉门玉面盗圣郎,江湖几多曾倾慕。
当时年少满眼红袖招展,终不过心属于一人而已。江湖曾经倾慕过他的人都是知道的,玉面盗圣只痴情同门师姐,俞珊怜。
就在燕士钊准备完成玉门例行的任务,并且带着九死一生的获得可避百毒的清心玉回到玉门,向俞珊怜表明心意的时候,意外却转生 。
“你说什么?师姐在受刑堂!”燕士钊目呲欲裂瞪着相迎的同门师弟。受刑堂,据说只要进入,难有生还的可能。
当燕士钊看见满眼毅然的俞珊怜,一步步的走向刀斧阵中,再也顾不了什么门规,冲了进去。
“门主,敢问师姐做了何事,要受刑罚?”燕士钊跪首叩问道。
“凡是脱离我玉门者,皆是如此,没有例外”当年的玉门掌门者依旧冰冷“她既然爱上良人,要求过上普通人生活,我也不便拦住。”
燕士钊听在耳中,犹似惊雷,原来前些时候听来的传言,师姐爱上京畿的富商于正德是真的,唯他不信。
“师弟,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闯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既然如此,师弟我再为师姐做最后一件事。”
俞珊怜还未反应,燕士钊已如风闯入刀斧林,入目的血色终于还是唤起了她的后知后觉。
心系一人,不过如此。“师姐,你可以安心离开了。”燕士钊气息衰弱从阵中出来,尽量微笑拭去俞珊怜的泪水。
玉门门主叹息一声,挥手让两人退下。又掷给燕士钊一瓶药丸“你是个可造之才,不要就此死去了。”
俞珊怜就此脱离玉门,嫁往京城,临行前看着虚弱的燕士钊,泪水难掩“对不起”燕士钊听在心里,苦笑不已,还是强笑祝福将清心玉作为赠礼。
三年后,就在燕士钊快要淡忘江湖,远在京城的俞珊怜却被当时第一名捕——寒衣卫追杀。
当他千里迢迢赶到时,只见得一脸悲戚颓靡的于正德一直喃喃自语“是我无用………”燕士钊轻功一展,出了于府。
几天打探后,燕士钊在京城的寒郊,见到了被寒衣卫绞杀的俞怜珊,立即提剑疯狂杀入。
这一战后,当时的寒衣卫尽数而亡,而他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至于在后来的十几年,他的武功只剩下轻功,被寒衣卫一直通缉。
即便如此,燕士钊还是看着俞珊怜渐渐在怀中死去,连要告诉他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师父,霜儿回来了”
燕士钊从昏睡中醒来,看见一身碧衣的慕霜安然坐在床榻侧,猛地坐起一把怀抱住“真的是你吗?霜儿!”
慕霜回抱住,依偎在燕士钊肩头“师父,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正是如此我才明白我永远都不要离开师父了!”
失而复得,才倍感庆幸,才不会回避自己真实的情感。
“师父,这是霜儿特意为你熬的药汤”慕霜一脸乖巧的将药汤放好,燕士钊轻呡了一口满眼的温柔“霜儿,其实上次你吹的《越女曲》我都听到了,只是出了变故。”
慕霜一怔而后才好奇的追问,燕士钊起身揽过忙碌的慕霜“那一日,寒衣卫统制林墨非找到我,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他要做的就是保你平安,他做到了,我也该践行承诺。”
慕霜还要追问,燕士钊已不肯再说,只是紧紧怀抱住她。深切的眷恋,还是让她心暖不已。
夜火惺忪,燕士钊还是未放下手里的书卷,而身旁研磨的慕霜已伏在桌上睡去。附身轻轻在慕霜额前碎发落下一吻,宠溺一笑将慕霜横抱起,穿过珠帘放在床榻上。
“师父,你一直坐着?”慕霜一觉醒来,看着燕士钊正静静守在床榻前,燕士钊握住慕霜手轻声道“师父怕醒来,你又不见了!”
慕霜哽咽不已,抱住燕士钊“师父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不会”
“今天怎么没有熬制药汤?”燕士钊漫不经心问道,一旁的慕霜眼神掠过一丝慌乱后忙道“我忘记了!再说药汤喝多了也不好。”
燕士钊笑着拉过慕霜坐下,忽道“那一天,林墨非同我做的一笔交易就是让我把昔年我发现的一处藏宝地告诉他。与其给了朝廷,不如给我们脱离玉门后用。”
慕霜浅笑着,眼底却复杂不已,连着几次谈话都听不见。
夜深时,一道黑影潜入书房,四处翻拣。
“怎么,霜儿要找什么?
黑影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回首,看向身后白衣如雪的男子。“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我?”摘下面巾,一张及其清秀的容颜出现,却不是慕霜的模样。
“霜儿从来都不会烹煮,何况熬制带有慢性剧毒的药汤。你回来后,只字不提林墨非,我说到他时,你也无表示。怎会不知?”燕士钊句句到来。
“你在利用我?”黑衣女孩眼里有过愤然还有掺杂的伤怀,燕士钊忽然笑了,萦绕着淡淡的伤痛“利用吗?我只是一直活在一个梦里,不愿面对显而易见的现实。”
女孩心底莫名一软,缓步上前“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以她的身份待在你身边。”燕士钊叹息了一声“不可能。”
“流梦,你也看上他了,燕士钊你魅力不小哇。”一道劲风穿透房门,一掌落向燕士钊,流梦飞身挡下,一口血溅洒了燕士钊白衣殷红。
燕士钊眼中震惊不已,抱住流梦“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我所系之人非你。”流梦摇摇头,看向站在房中的黑衣戴面具之人微微笑着“一生活的那般冰凉,直到遇见你。其实,其实真的希望是她,就这样陪在你的身边。”
燕士钊抱着渐渐冰凉的流梦,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俞珊怜就这样躺在怀里嘴角不住溢出血笑着对他说“师弟,你真的好傻,傻了这么久。”他怎么会傻,爱上一个人,所做别人说傻,自己却甘之如饴。
黑衣的玉门玉阳子讽刺大笑“玉面盗圣,过了这些年依旧不减风华,我辛苦栽培的杀手就这样背弃了我!”
燕士钊轻放下流梦,死死看着玉阳子“霜儿的死也是你做的?甚至当年师姐的死也是你!”玉阳子颔首冷笑“是又如何,你能如何?”
“你为什么要这般?”
“因为他想得到藏宝图,更想合理占有这笔财富,到时候让你做个替死鬼,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拥有这些财富,是不是于正德?”
房门外一身月白长袍的林墨非提剑而立,身侧的姑娘碧衣可人面色焦急“师父,你怎么样了?”缓缓走近,一如初见模样。
燕士钊只觉所有的不重要,他的霜儿还好好活着。直到看见门外的两人双手紧紧相握,一股无法言及的苦涩冲击心底。
被揭穿的玉阳子阴冷一笑,摘下面具,露出当年文雅的富家公子模样。燕士钊手紧握成拳“师姐是你的妻子,更是你朝夕相处的玉门下属,你怎么下的了手!”
一拳砸向于正德,林墨非仗剑加入,三人开始缠斗一起。
慕霜看着地上躺着的流梦,再联想到前几天截来的情报,一切都明白了。他一直都是如此爱自己,却是多少的误会造成的相思相负。当时坠入深渊,林墨非舍身相救时,一切就不可逆转。
于正德拼力击退两人,正要抽身而逃。慕霜持短匕追去,于正德反手一掌就要拍向慕霜天灵盖。
“不要,她是你的女儿!”燕士钊惊呼道,于正德脸色大变,掌风停在半空,燕士钊趁机夺回慕霜,生生受了一掌。放下慕霜后,不顾重伤的燕士钊拾起短匕扎入于正德的怀中。
是的,他早就知道慕霜是师姐的女儿,怎么可以看着她犯下弑父的伦理大罪。
慕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到,她的父亲居然是门主,也是害死母亲的凶手。看着于正德缓缓倒下,慕霜居然说不出的感觉,印象里那个温和的父亲再见是以这样的方式。
燕士钊以自己和于正德同归于尽的办法,结束了这一切。
“师父!”慕霜悲切的扑到燕士钊身侧,林墨非有心安慰如今也只能站在身后。
“对不起,师父一直在骗你,其实见到你第一眼看到你脖子上的清心玉就知道了。那是,我完成任务特意为,为师姐找到的,后来,后来作为贺礼了……。”慕霜看着胸口的小块淡淡黄色的玉诀,眼泪再也忍不住。
当年和母亲被追杀时,这应该是母亲特意给她戴上的,清心玉可避世间百毒。但是要得到,也是以命在博,于毒物群中找寻。
燕士钊微微笑着“霜儿不哭,现在有人照顾你,师父,……可以安心了。”慕霜看着从燕士钊身体不断渗出的血,哭泣不已“霜儿和娘亲都是负了你的,为什么?”
“都结束了,惟愿来,来生,相思不相负。”
慕霜悲泣看着这一切,原本自己可以替着母亲许下一世情长的,世事无常,只能许来世。
这一生的情深相思,愿来生不负,你为我长剑天涯仗剑行,我陪你浴血白头。
不可一世的玉门,终是覆灭在了寒衣卫的手中,而立下大功的统制林墨非却请辞,销声匿迹于江湖。
“霜儿,,,,”
“不用说了,我曾经答应要和师父闯荡江湖的。”
一江寒波,两处别离。慕霜抱着骨灰瓷坛,看着要来挽留的林墨非微微哽咽微笑道。
林墨非强笑调侃道“我这个穷书生,今生可就认定你了!”慕霜别开脸,忍住情绪,上了船后忽然回首叫道“林墨非,你愿意等我吗?”“此生不变。”
待踏遍山河,许完诺言,君心依旧,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