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小镇最高的那层楼,才发现,整个小镇遍布着工地,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发脓的伤口。挖出的红土,血一般的红。东边一排推土机,像只只巨兽,一路吞噬过来,而它们挪动过的地方,到处是拆了一半的房子。这些房子外面布着铁架和防尘网,就像包扎的纱布。我知道,还有更多条线已经划定在一座座房子的上空,只是还没落下,等到明后年,这片土地将皮开肉绽,而后竖起高楼大厦。
我想象着那一座座老房子里住着的不同的故事,过去影影绰绰的背影,昨日停留的悲喜,终究,会化成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
我知道自己的内心也如同这小镇一样:以前途、未来,以更美好的名义,内心的秩序被太仓促太轻易地重新规划,摧毁,而后重建。然后再也回不去,无论是现实的小镇,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曾经界定的美好。
身无所归,心无所依,思无所忆,我的末日,我们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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