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故乡
后来,趟过许多条河,踩过许多的桥,走过很多的路,看过许多的风景,去过不少人的故乡,却没有一个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那时的故乡,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当然更没有QQ、微博、微信以及那些我们闻所未闻却数不胜数的社交软件。
那时的故乡,没有豪车压过村子的马路,也没有逢年过节从五湖四海归来的“妖魔鬼怪”,更没有一不舒服就突然检查出癌症晚期不久于人世的亲戚朋友和陌生人。
那时的故乡,没有外出就进了传销厂几年甚至一辈子的青年,也没有为了赚大钱诈骗亲人血汗的青年,更没有住免费房子,吃免费饭菜的村民。
那时的故乡,没有城市的钢筋混凝土筑城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洋气高傲的欧洲风小洋房,更没有突然出现的富丽堂皇的别墅。
那个时候的故乡,除夕夜祭祖,正月十四“偷亲”(一种在元宵夜前一晚天黑后到零点时去不是同姓的亲戚家菜地里扒蒜苗(一般当年有多少个月就拔多少根蒜苗,寓意月月蒜香),偷白菜(寓意一年清清白白做人)等习俗,正月十五过元宵,耍龙灯的队伍可以围着村子舞上三四天,家家户户,老老少少结伴都去看耍龙灯。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熟识的伙伴们郊游踏青由此兴也。
犹记那年故乡的端午节,那时候的端午节还不是法定节假日,学校的老师们带着我们一起步行去家背后的山顶上观看苗族的同胞们对山歌。不知为何那次竟是背着父母偷偷去的。自己偷偷准备几个塑料瓶子和塑料袋,与老师同学们花了一个小时才爬到山顶,然后才发现,原来故乡的山顶上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那些青青草地上随处可见大米萢儿(熟透后呈白色圆形饱满花骨朵式样,味道甜,雨水多阳光照射少时为酸味)和刺树上的糖糖果(熟透后成红色,瘦长灯笼形状,味道酸酸甜甜的一种野果),才是我们费劲心思气力的目标。这时候,老师的初衷让我们观赏苗族同胞的对山歌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我们提前准备好的塑料瓶和塑料袋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塑料瓶可用来装地上采摘的大米萢儿,因为它比较软,容易腐坏,而塑料袋可以拿来装比较硬的糖糖果)。而采回来的野果悉数都犒劳了弟弟妹妹的五脏六腑,此时的我们却是最简单的幸福着的世界的一份子而已。
而那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多年以后,像这样简单到极点的快乐和幸福,都是奢侈。社会在不断地进步,人类在不断地发展,时代如同乘着宇宙飞船,飞速前进着。我们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踽踽前行。有人说,我们这些活在20世纪的尾巴就是社会的负担和负能量,但却没有人记得就是这些20世纪的某些尾巴成为了社会的盖世英雄,比如袁海,李远航,宁宇,杨刚,庞题等8·12天津爆炸事件为救人而壮烈牺牲的消防员;比如为救失足落水少年的大学生赵传宇,比如助人为乐的女护士那智丽,是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粉碎了被贴上“被废弃一代”的断言。是他们,彰显了新时期大学生见义勇为的英雄风采,永葆了中华民族薪火相传的光荣传统,为这个多为独生子女的90后证了名。当然,网络上也说:“中国的90后不仅拥有自由奔放的想法、总是站在科技的前沿,而且对未来持乐观态度,这使他们成为未来世界中最“可怕”的一代中国人。”然而也是这一代人,让故乡飞出的倦鸟不再归巢,让守着空巢的老人忘穿秋水,让留守的孩童缺失亲情。
有人问:“什么是故乡?”
有人说:“人生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可以回的地方却很少。”
也有人说:“年少时曾经做过许多的梦,梦里要去很多的地方。”
但是,我们跟着呼啸的时代,走向远方,我们生怕错过了每一场考试、提案以及聚会,可当我们倦了的时候,回过头,却发现故乡成了去不了的最远的远方。
他们说得对,“回不去的才叫故乡。”
故乡,这个所有人记忆中感情最纯真的地方。它像一个永恒的国度,无论我们走过多少的路,趟过多少条河流,看过多少风景,去过多少人的故乡,因为各种缘由遗忘过它多少次,它不争不抢,不走不灭,永远在我们心里的某个角落,繁衍生息。
那时的故乡,四季轮流变换不同的美。春来了,黄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分外妖娆,青青麦苗谢了白花长出了麦穗,家家户户都忙着争先恐后的耕地播种;夏天到了,老老少少顶着烈日,踩着绿草,都在给地里的烤烟玉米除草,施肥,灭虫,布谷鸟唱着勤劳婉转的歌儿,给田地里劳累的村民带来别出心裁的音乐;秋天,天高云淡,是个丰收的好时节,玉米高粱大豆,硕果累累,村民嘴角皆是笑意,虽苦犹乐;冬天,山野里,到处都是刚种下的小麦和油菜,绿油油的,给枯黄的大地带来了生机,一场大雪过后,盖在小麦和油菜身上厚厚的棉被,正是“瑞雪兆丰年”的写照。
而今,故乡的云,故乡的雨,故乡的人民,依旧勤勤恳恳,只是不再有长长久久的天伦之乐;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土地,已没有了往日的肥沃,只剩一群老弱妇孺守着那片枯草荒山,守着故乡,守着初心,遥望远方。
少年故乡,永存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