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天性而写作

凡做一件事情,总要为其寻找一个意义,这大概是独属于人类的天性之一。

而越是重要的事情,它的意义就越需要去确定以及肯定,不为别的,就因为它重要。

王小波在《我为什么写作》中,讲了一个故事,我深感震撼:

有人问一位登山家为什么要去登山——谁都知道登山这件事既危险,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他回答道:“因为那座山峰在那里。”

他说他喜欢这个答案,因为这个答案里面包含着幽默感——明明是自己想要登山,偏说是山在那里使他心里痒痒。

他是想说,他想写作,所以他就写了,王小波的作品最能打动我的地方,就在于他愿意说真话。

我也很喜欢登山者的这个回答。

但我更为欣赏的是,从登山者的回答中透出的坚定与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件上天注定、不得不做的事情,而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不过是一个足够有力的凭证罢了。

试想,难道除了天神,还有谁能把这座山给移走吗?

在我看来,一个人能够找到自己这一生真正的使命,并能坚定不移地去完成它,这将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越早开始越好。

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尽管也有黄公望这种大器晚成之辈,但谁也无法否认,青年是一个人人生中最可宝贵的时光,大部分的人,若不能在这人生的黄金时期确定自己的志向,便要在日渐平庸的坦途上一去不返了,毕竟无论是人的勇气、精力还是热情,若缺乏有意识的保养,很容易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日渐消散在生活的洪波里。

我之所以特别欣赏那位登山者的回答,便是因为我常常缺乏他那样的勇气,虽然写作这件事徘徊在我的心头长达三四年之久,但我始终没能找到它的意义,这曾让我屡屡怀疑自己写作的初衷。

直到今天早上,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为自己的天性而写作。

我不想说这是上天的旨意,但我的确是在忽然间就明白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的意义,我的所有的怀疑就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这次,我无比确定地找到了我的写作的意义。

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已经在登山者的回答里解释过了,那就是——写我想写的,以及我“不得不”想写的。

我想,倘若我日后能够得到点真正的幸福,那一定是因为我慎重地选择了去完成我的使命,但你们要明白,这使命绝不是上天强加给我的,而更像是上天在我的恳请之下赐予我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

我会写自己,写你们,写这个世界,

写我关于你们的思考,

写我与你们的爱与恨,

写善、也写恶,

写光明、也写黑暗,

写伟大、也写卑鄙,

写一切我想写的。

无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

它们都来源于天,但归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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