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
若离喜欢着青衫,一头黑发胡乱的披散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把青鞒长剑,一双步履任沙再大都不曾惹了半分尘。
他本是江南人,读了万卷书,腹中容了千里江山,十岁时却又使起了剑,当真天有偏颇,若离就好像那剑仙下凡一般,不到弱冠便成了江南剑魁,拐子江十里战江蟒,清湖塘三剑破百甲,数鬼峰独拔魔门四护法,江阴城力压大乘护法天尊。便是这般的天骄人儿一般的人物。
若离喜欢一女子,淮江城守幽镇南的女儿,幽若。许是家族使然,许是将门虎子,虽是女儿身,却骑射马步战,样样精通,读得鬼谷子玄妙兵法,练得红刀斩霸道横刀。奈何国不许女子随军,更不说那独领一部的百战将军了。所以,幽若很向往江湖,江湖有快意恩仇,江湖有义薄云天,江湖有两肋拔刀,更何况江湖还有那人,一席青衣,百里战魔头。
江湖事就像江湖水一样,本来远远两个不相干的人,却也汇流到了一块。如同若离和幽若。
凉地比不了江南,走了十里地看不见一尾小水,在走十里地,兴许才得两户人家。更何况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路走来,碰见了村子却是不少,却大多冒着乌烟,遍地散落着尸体。偶尔看见了一个活人,却好似死了一般在那里搂着已经变成了人干的尸首,呜呜然,嘶哑不得声。
幽若虽说是个“侠女”,可是这般的江湖却让她仓惶然不知措。
“啊,救命!求求你们!”
“哈哈哈,我兄弟这运气着实不错。”
“不要啊。。。不要。。。”
女子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若离还未来得及拉住,幽若便如浴火的朱雀一般,娇姹着拔刀冲杀了过去,王朝兵队,一营四队,一队十正,一正十二人,个个身着野猪蒙面甲,腰跨四尺横刀。幽若手起刀落,硬是瞬间斩了四人。剩下一人,仅是来得及大吼了声“漏水”,便被削去了头颅。
“姑娘莫怕,那些乱兵已死。”幽若看着眼前的可怜女子,当真是一怒为红颜。
女子很怕,身上单薄的衣裳早已破碎不堪,修长的大腿上免不了青紫交缠,便是姣好的面孔上,青丝沾了眼泪或是口水,胡乱的粘在那里。
若离斩了剩下的几人。便去寻了件粗麻衣裳从门口取给了幽若。
“女侠救命之恩,小女子诺诺没齿难忘。”那女子方才反应过来,便忙不停的要起身下跪,幽若看了那渗血的膝盖,哪里舍得。
“我们也是见不得那些匪兵的行径。切莫要跪,伤了身子”。
等到幽若从屋内走出的时候,若离才看了眼前的人儿。当真是个美人。只是可惜碰到了这凶兵乱世。莫不然即便是那富贵人家,也得过上个几年恃宠而骄的日子。
看着地上的尸体,女子却没有露出半点惧怕的神色,这倒是让若离刮目相看了一番。
“啊,咳咳。”询着声响望去,却是一个未死的悍卒正往小村口的方向爬去。未等到若离拔剑,便看那叫诺诺的女子疯一般的跑了过去。拾起地上的横刀。便一通乱砍。
那兵士也不知挨了几刀才死,只这片刻,女子却已经砍的刀下人没了个人样。那似哭似笑,却又仿佛作呕的交杂情景,让若离唏嘘不已。
“离郎。”幽若扔下了手中刀,一把环腰保住了青衫男子。“这江湖,我不要了,我们回吧。”
若离轻轻摸着女子三千青丝,任胸前衣裳湿了眼泪。“好。”这一句,便退江湖。
凉地虽大,却也终究有个尽头,王兵锋所指,却也只剩镇魅,太牢二城未下,况且,这凉人北徙,王也懒得日后在去徐徐图之,便故意开了口子,让那凉人能聚在这二城里。一来,消耗些储备粮草,二来,城破之日,定要屠城祭兵的,这凉民异族,能杀,便杀了,若是他日此处几人冲了官府,明日百骑拔了兵站,也是叫人头疼的紧,不若,超了车轮高的,一并斩了。也好安了这一方江山不是。
只是王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前些日子征粮队遭袭的凶徒倒是捉了没?孤记得遣了三千风骑。”
“回禀王,尚未拿到,不过风骑消息倒是说见了那两人的踪影。属下猜测,多半这会已经是拿到了。”
“哦。孤记得是一对神仙伴侣?”
“回禀王,正是”。
“倒是有趣,”王低声沉吟着,那人犬一只在舔着长靴,一只在后面交合,而另一只四爪朝天,任由王脚踩着肚皮,来回搓揉。
兵阵
战兵
凉地偏北,虽刚入秋,却已是凉风很紧,随军的夹袄已配下。衬在甲内,倒也暖和。
“今个就是中秋了,我那小兔崽子最爱吃菱角”。老王头是个老卒,几年打战都不曾丢了性命,可也没割了几颗脑袋,勉强从最低等的从营夫卒,变成现在的一等正步卒。
“是啊,中秋了。我那老娘做的狮子头可是一绝。”张三还未说完,
“可不是,我那婆娘刚进门我便出了征。”李狗蛋是个新兵,凉地征伐3年余,死兵十万又五千六百三十二人,陆续补充了新兵两万又七百五十八人。
“哈哈,”老卒们轰然大笑,“年轻好啊,屁股上有火,这凉地苦寒,可不就是硬生给烧了出来?”
“嘿嘿,”李狗蛋本就是个腼腆的人,在这老卒前面更是窘迫。当下便也随着傻笑,手挠着脑后,嘿嘿嘿嘿的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