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散
1.
山是游动的鱼
从一岸到另一岸
有整齐的青色的鱼鳞
吐出大口的云
压在猪槽船
浪是腥的
柳枝喜欢多闻了几趟
晚风吹开岸，借我浮动的目光
推动意识
我要起身揭开蹲着的
太阳和月亮
2.
夜底湖悄然进出，抚摸
村头生起的铮亮音喉
多惊人的组合
灯光串起半空
石凳避开了圆的肱骨
草籽经由我，击碎
月亮
山的体温在升高
一个完整而健全的人
赫然存活
3.
鸟向湖中投入
吃水的木墩
阳光切断，腐败的那结
继续温热泡着
水拍击我赤裸的足
扶着细石卵，爬上一个
暧昧的情人
船喂饱了空中的光彩
将人吐出码头
经幡是人群的头颅
挂满绳子，飘
——飘
4.
晨起，格桑花沾衣
露液出发
石路向上疯长
僵闹的云
自川地鼓吹而来
介入原始纷争
顺着铁竿
鱼落回洞中
在古道沉甸甸地跑
是一匹冻死的马
5.
摩梭人在岸上垒好食器
银环从铁器生出
女神山吃掉低飞的鸽子
一个坟头，一个坟头
堆得老高
雨从镜片上飞走
6.
白裙子，红的外褂，绿的外褂
头顶是震裂的木香
黑吸收了云
柴刀割住我的脉管
有声音从鞋底
隆起冰山
火塘，一群现代人的攻击
掐死我的毒蘑菇
7.
做一只金色的鸟吧
做一只金色的鸟
在湖面下蛋
做一枚金色的羽毛
原载于诗歌微信公众平台『四月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