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中午饭,见小皓要马上返校,父亲对女儿说:
“皓,去不去看你妈,你自己决定吧!”
看来,孙皓昨天晚上的泪水没有白流,父亲可能被女儿想念母亲的心情所感动,还是改变了主意。
女儿偷偷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不是免强的样子,她觉得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浑身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她痛快地答道:”谢谢爸爸,我知道了。”
她一边答应,一边把昨天洗好的校服放进手提包里,走出家门。
步行大约两公里,遇见一辆私营小客,招手上车。
一路上,车来车往,被车卷起的灰尘在空中旋转,落下又被卷起,飘荡不定。斑驳的树影被飞快的车轮碾压,迅速从视线中消失。从窗外被吸入车内的风,嗖嗖嗖地打在孙的脸上,她顿时感到一阵阵凉爽,把闷热一扫而光。
她回到宿舍,急忙放下手提包,趁着天色还早,按着老姨告诉她的房间号,迫不及待地直奔县医院。
她来到电梯口,排起了长队。
等了大约三五分钟,挤了进去。他来到了住院部十一楼,从悬挂的指示牌中找到了骨伤科。
她一个一个门牌号地数,终于找到了她母亲所住的病房1113房间。她在半开的门口向里望去,第一眼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于是她悄悄走进去,看到她母亲一个人正在睡觉,小皓站在她母亲身旁,房间的一位阿姨问孙皓: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女儿。”小浩轻轻地回答。
尽管孙皓声音很小,还是让她母亲听见了。
她母亲睁开眼睛一看,这是多年未见的女儿。
“女儿,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老姨前几天告诉我的。”
女儿见母亲拖着伤腿要起身,孙皓赶忙劝母亲不要起来。
“你现在是念高二了吧?”
“是。”
“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还行。”
母亲见到女儿长大了,既高兴,又内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孙皓,没有像失散多年的亲人那样兴奋和激动。母女俩的一问一答,好像都在完成一份必做的作业,冷静而淡定。
同室的病友也多多少少从母女俩的问答中猜出了一些端倪。
“妈妈,你平时谁来侍候你?”
“刚开始是你老姨,后来是你姥姥和你老姨替换。”
“用不用我晚上过来?”
“不用,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自已找一份好的工作,不要像妈妈现在这样,每天在饭店打工,一天得工作十多个小时,收入还不高。”
母亲话音刚落,只见孙皓的老姨从楼下拎上来晚上吃的饭菜。
“小皓过来了。”
“嗯。”
“你什么时候到的?”
“大约半个小时了。”
孙皓怕老姨拿来的饭菜凉了,就赶紧让母亲趁热吃,而母亲和老姨也让小浩一起吃,可不管怎么让,孙皓都坚持回学校吃,没办法,她们俩赶紧让小浩回去,以免耽误晚饭。
孙皓走时,母亲看着女儿的背景,心里堆了一肚子话,却不愿向女儿说。
是啊,这次见面,既熟悉又陌生。距离母女上次见面,一晃已有八个年头,这八年来,母亲何尝未经历过人生的低谷,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她噙着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含在嘴里的饭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在现代社会,离婚就像一个梨被切成两掰,非常容易,可是要弥合离异的伤口和痛苦,是十分困难和漫长的,甚至是一生的。离不离,这把刀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旦落下,双方都要同时承受不可挽回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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