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请回答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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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粥

年味,是从腊月初八这天开始蔓延的。

母亲在这一天起得特早,大概四点多,她便开始将装着腊八粥的高压锅放在煤气灶上。

等到6点左右,我在高压锅的鸣气声中醒来,嗅着空气中腊八粥的香气,麻溜翻个跟头爬起来。

不止八宝哦。母亲对它的八宝粥总是一脸自豪。

小米、薏米、糯米、大米、核桃、枸杞、白果、红豆、绿豆、黑豆、花生、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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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喝两碗,然后背上小书包,屁颠屁颠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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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集

腊八节一周左右后,学校放了假。

1998年,我7岁,上小学一年级。那年期末考试,考了双第一,语文第一、数学第一,然后拿回来3个奖状。

母亲为了奖励我,带着我和弟弟去赶集。

那是除夕前最后一次赶集了。

集市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小摊小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在人群中穿梭。

打气枪的的小摊上,五颜六色的气球在风中颤动;买童装的中年阿姨扯着新衣在和卖主讨价还价;新鲜出炉的烤鸡还冒着热气被挂上玻璃橱中展示……

但这些都无法吸引我。

我和弟弟移步去新华书店。

我要那套四大名著连环画。我对母亲说。

母亲付完钱后便出去继续置办年货,我和弟弟席地而坐,开始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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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春联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我和弟弟的一大重任是——贴春联。

母亲会提前用细面熬一盆浆糊。我端着浆糊和刷子,弟弟拿着春联。

我们从楼上到楼下,从里屋到大门外。

贴春联首先要注意春联的顺序,父亲告诉我们是“仄起平收”,上联的最后一个字是仄声,下联的最后一个字是平声。

我先拿着刷子蘸上浆糊,在门框上从上到下厚厚刷上一道,弟弟递过来上联,我站上凳子,提着红色的对联对准门框按压下去,弟弟从下面往上拍打春联,我从上面往下拍打春联,保证春联稳稳紧紧贴在门框上。

因为前前后后大概要贴十几副对联,弟弟年龄小,饿了,忍不住用手指勾了一团浆糊吃,我一脸嫌弃,制止他。

还挺好吃的,哥,你试试。

我试了试——还确实蛮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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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

贴完对联就已经到了中午,但除夕这天是不吃午餐的,因为也没有时间吃。

贴完对联,我们要和父亲坐车去老房子里祭祀祖先,俗称“烧纸”。

烧的纸是那种黄色长方形的薄纸,还要提前“打纸”。

打纸需要两样东西:一个小木锤和一个纸厥子,纸厥子上刻着三个铜钱纹络。打纸时将纸厥子压在黄纸上,用小木锤反复捶打三四下,保证黄纸上有铜钱的印迹,这样从左至右,从上至下,将铜钱用捶打的方式印满黄纸。

这是一项枯燥且单调的工作,但父亲做得极其认真,目不转睛,一坐就是一个钟头,黄豆般的汗珠爬满了额头。

这样用小木锤和纸厥子加工过的黄纸才能用来烧给祖先。

父亲这时从小竹篮中拿出三牲和一小绿瓶白酒,整齐摆在案桌上。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烧纸了。

父亲在白蜡烛上先点燃了几张黄纸,在水泥地上从中间依次烧开三堆纸,慢慢地,青色的烟气便萦绕整个老屋。我和弟弟站在门外玩耍,大约十几分钟后,父亲两眼噙着泪——被烟熏得,出来了。

我和弟弟便进去磕头。

每个纸堆前要磕四个头,磕完头出来,我和弟弟的眼睛也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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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看春晚

家里,妈妈和奶奶已经摆好了年夜饭,红木圆桌上十二个菜,有荤有素,涵盖海陆空,琳琅满目。

我和父亲、弟弟在大门外摆好鞭炮、烟花。

我微微张开嘴,看着鞭炮的红衣爆破,像盛开的玫瑰。

其实年夜饭吃不了多久,就在开局的十几分钟里一顿猛塞,很快就饱了。

我和弟弟便溜出去找小伙伴玩烟花。

街上已经溜出来很多小伙伴,大人们都在饭桌上谈笑,我们则在银色的雪地里奔跑,一脚深一脚浅;天空时不时有玫瑰色的烟花绽放,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等真得跑累了,我和弟弟便归家看春晚。

1998年的春晚,王菲和那英首次同台,演唱了《相约1998》,王菲顶着哪吒头,脸上红扑扑的,和那英的一袭白色长裙相得益彰。

“来吧来吧,相约98。”

我和弟弟吃完香蕉和糖果,又去大人的麻将桌转了转,终于还是又坐回电视机前。

1998年的春晚,刘欢甩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唱起了“风风火火闯九州“;1998年的春晚,连头发都透着帅气的华仔和张信哲唱了“大中国”;那一年,赵本山和高秀敏去找村长范伟承包鱼塘,那时候赵本山老师还没有成为念诗之王,他的这首98之诗也是十年后才在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念出:

98、98不得了!粮食大丰收,洪水被赶跑;百姓安居乐业,齐夸党的领导;尤其人民军队,更是天下难找;国外比较乱套,成天勾心斗角;今天内阁下台,明天首相被炒;闹完金融危机,又要弹劾领导;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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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年

到了接年的时候,大人们从麻将桌上起身,伸了伸胳膊。我和弟弟抱出一个水桶般大的烟花,放在大门外。

大家都出来接年,红色的引信被打火机点燃,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一声清亮的尖叫声破空而出,像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叫。

我看着远方的天空上,紫色红色黄色蓝色的烟花慢慢晕染成一个巨大的1998,在广袤的天空中熠熠生辉。

我回过头,看到奶奶靠在红色的沙发上,已经眯着眼睛打盹儿。

我们轻轻叫醒奶奶,扶她回房休息。

这一晚,所有房中的灯都要打开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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