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与《红楼梦》(3):虚假与真实(二)

《三体》中第二次diss《清明上河图》是在第十二章,当汪淼再一次登录三体游戏后,他又一次感觉到:

《三体》是故意伪装成虚假,但拥有巨大纵深的真实;而眼前的真实世界,倒像一幅看似繁复庞杂实则单薄表浅的《清明上河图》。

反复拉踩名画,惹得《清明上河图》的粉丝十分不爽,这里我们只把《清明上河图》当作一个符号,可以将它当作人间烟火的象征。

这里真与假的辩证关系,可与《红楼梦》相呼应。《三体》中将真实存在的三体世界伪装成游戏,而在黑暗森林宇宙法则面前,眼前这真实世界却单薄表浅,如镜花水月般虚幻。

《红楼梦》就是像三体游戏一样反常规的存在,故意隐藏事实、压缩信息量,看似虚假,却拥有巨大纵深的真实。


《红楼梦》前八十回约73万字,对于看惯了动辄百万字的网文的现代读者来说它的体量并不算大。

与《红楼梦》相关的著述有多少种?

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仅某图书馆馆藏便达到900余种,仅周汝昌一人的红学专著就有60余部,据不完全统计大概500多万字。

把《红楼梦》放到浩如烟海的红学专著之中,实在渺小极了,更不要说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野生解读(比如我这篇文)。这绝对是文学界空前绝后的,如果把《红楼梦》想像成一篇贴子,下面盖楼的怕已盖到服务器瘫痪了。

为什么《红楼梦》能衍生出这么多东西?

为什么它百读不厌,一百多年间、无数专家学者都解读不完?

有没有可能它有着巨大的纵深、它将巨大的信息量压缩在这73万字之中?

我读过很多关于红楼梦的文,针对于某个人、某句话、某个词都能写出长篇大论来,也许有人觉得过度解读了(过度解读也是有的,读偏、读错的也大有人在),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这么多过度的解读都没有读尽其中所蕴含的信息?

所以在读红楼梦专著的时候不要急于否定,先看看别人怎么说,先充实自己的头脑,形成自己的思维体系,再去辨别真伪。


《红楼梦》就是那片天空,看似简单空旷,实则意蕴无限。

也许你会说红楼梦里热热闹闹,它更像《清明上河图》吧。

我所说的简单空旷是指它虚假浅薄的表层,试问,普通人看红楼梦看到了什么?

一群美少女,吃喝玩闹、伤春悲秋,宝黛的爱情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你恼我我恼你,就像平常的小情侣一样,甚或者再加个宝钗插足,平添些小波折,百分之八十的言情小说都是这个套路。

你把红楼梦翻烂了也看不到一件大事。秦可卿出殡是大场面,可也不过是死了个孙媳妇,元春省亲是大场面,放在宫廷剧中也不值一提,再或者过年、过寿、起诗社都是贵族之家的日常项目,最后的抄检大观园也不是惊天动地的事,在这过程中晴雯成了牺牲品,但晴雯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而已。

与改朝换代、千军万马的大场面相比,红楼梦实在太平淡了。

可它真的是平淡的吗?

那就见仁见智了。

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他认为红楼梦就是那一片空旷的蓝天,没有人性的黑暗与纠葛,每个人都善良美好的,你跟他说真相是什么,他说你过度解读、说你阴谋论。

反正作者早已湮没于历史的尘埃里,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但我相信,这样苦心孤诣的文字,这精妙绝伦的架构绝不仅仅是为了讲我们表面所看到的这个故事。

如果读者只流于文字表面,认实地相信着书上的每一个字,相信着“贤袭人”“慈姨妈”“山中高士晶莹雪”“天真烂漫王夫人”,我只能说你真是个幸福的人,幸福到从来没有见识过人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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