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除生死无大事(一)

年迈80的爷爷最近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作为家里的长孙毅然决定回家照顾爷爷一段时间。想象的画面是爷孙祥和,说说笑笑谈论彼此认为有价值有八卦空间的事情;做着各种拿手的美食让爷爷评价。而现实生活总会和我们的想象存在很大程度的差异,可是作为人类从来没有停止对未发生的事情进行想象,或许这是我们继续往前的动力,当事与愿违的时候又会重新审视事态发展方向偏差的原因。

      2022.8.7今天是陪爷爷住院第一天,一早上去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紧接着住院,常规的医生询问以及抽血!因为多重因素,最后决定由我留下来做陪护,虽然内心里面有点拒绝,但是也没有办法!拒绝得原因是没有办法和爷爷沟通,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不听别人的意见,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或者就说什么,你和他说一千道一万遍,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操作!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一个是他一直都过着很节俭,很朴素的生活,不舍得浪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性格里有这种倔强的元素在里面,年纪大了,这种性格就会越显现!之前听长辈说老人年纪大了就会和小孩一样,我们称这个为“老小”每个人都会老,有一天我们来了之后或多或少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想着用各种方法来减少和爷爷因生活习惯的不同而导致在情绪上的冲突。没有办法去吐槽一个老人的一个行为。他们的想法越来越接近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会发现他们行为之后的单纯和可爱。虽知道他所作所为之后的道理表示理解,可是内心并不接受!

      傍晚时分好朋友安排我去她家洗漱,我看还有时间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发现爷爷正在房间里面抽烟,我当时很生气,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不能在病房抽烟,为什么还要在病房里面抽烟呢?我的行为没有给爷爷留面子,生气的把爷爷放在桌子上的烟扔进了瓶子里面,把他放在抽屉里面的烟和火机也一并收了起来,从爷爷的表情中看出他的不开心和无奈,可我还是选择采用这种彼此来说都是伤害的行为,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终的结果还是导致俩个人都在生气以及郁闷,爷爷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爷爷!剩下的时间彼此都在内心中做着斗争······

      片刻的沉寂突然由爷爷打破:“你是不是要去好朋友家了?”倔强的我跟他说:“等我回来就给他带饭,等晚上回来了再带你下去抽一根烟哈”,他答应了!我也似乎没有了愧疚感!向好朋友吐槽整个事情的发展经过,她小声的反问了我一句:“你没发现自己对爷爷的感情没有对奶奶深么?”坐在车上的我瞬间被问懵,“是的,相比之下对奶奶的感情会更深更浓。”

      匆匆忙忙的吃了个饭,洗了澡,给爷爷买了一份蒸蛋,一份葱油鸡,看爷爷吃的津津有味,心里的自责和良心的谴责也有些许的安慰,就好像之前的冲突从来没有发生过。利用爷爷吃饭的时间给奶奶打一个电话,奶奶虽然嘴上说的很豁达,可她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责怪的语气中透露着对爷爷的关心:“这老头怎么这么不听话”。等我回到病房,惊讶的发现爷爷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询问之后才知道,爷爷把东西全吃完了!我很是惊讶,又是很欣慰,同时又很很担心,一下子吃这么多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住!吃完饭的爷爷洗洗脸之后就睡了,看着状态还不错!爷爷睡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咳嗽,咳了好一会,我过去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爷爷说没有不舒服,又反问我是不是晚上吃多了!让爷爷喝了一点水,起来坐了一会又睡下了!确实让我担心了好一会!爷爷说怕我把他吃剩下的饭菜又给扔了,所以就把晚上的饭菜全吃了。心里又开始莫名的难受,这老头多可爱,多单纯,多让人不省心啊!我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来照顾爷爷,可是爷爷确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配合我!他的妥协让我在自己身上看到爷爷血液中流淌的倔强。

      原以为自己能很好的避免各种冲突,可是每天都会出现彼此的无奈和愤怒。每天都会游走在声嘶力竭的边缘,伴随着情绪上失控之后都会带来一段长时间的内心自我疗愈,有时会坐在急诊大厅里看着人间百态,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病患脸上是因身体的不适而表现的痛苦,陪护家人或者朋友是焦急和无措,慌忙的眼神中寻找着不属于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些人躺在担架上,推着进急诊室之后就没有出来。紧闭的急诊室大门隔着生和死的距离,里面躺着不知是否能逃过死神的追赶的病人,外面是流着泪情绪崩溃的家属,他们想放肆的哭泣从而发泄内心的无助,瘫软的身体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站立,扶着墙壁或由其他家人搀扶着,而有些则已经像一个小孩一样瘫软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挂号单,嘴里不停的呼喊着里面的亲人,希望对方能听到自己的呼唤而逃过这关于死的劫难。他像一个孩子被抢走心爱的玩具一样哭泣。眼泪、鼻涕混合成一体,不在意周遭的人投来的眼神,他自顾自的用最悲痛的行为动作表达对里面的不舍和无奈。这次他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撒泼打滚,只是坐在那声嘶力竭的哭泣。或许在生与死的选择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无法接受长期陪伴左右,给予精神上支持的一个人就静悄悄的躺在那,任由你怎么呼唤,唯一得到回复的只是逐渐僵硬的躯体。最后连这可见可触摸的行为都成为了在梦中的场景。短暂、无声的彼此相伴一天之后,他化为了升向空中的几缕黑烟,在空中随风的舞动是在人间给你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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