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同事,于是我就向他打听我曾经最要好的一个同事——月儿,询问她的近况。同事以无比惋惜的语气告诉我:“她离婚了,好像去广东了。”
“她离婚了?曾经那么恩爱的他们也会离婚了?”我震惊、惊讶、诧异。要不是亲耳听到这句话,我打死也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他们是大学同学,大学期间就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毕业了,多少劳燕在分飞,而他们却没有因为路途的遥远而割裂了彼此的爱恋,反而把这场异地恋上演得更加缠绵悱恻,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
每次节假日,他们都会见面,哪怕只有三天,哪怕他们要花2天的时间来坐车,他们也要团聚。
不是月儿去宁德,就是阿生来龙岩。那时候的交通远不如现在的方便快捷,他(她)要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坐车才能到达。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往往,他们的知心话儿还没有说完,他(她)又要花整整12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坐车返回。
他们那满腔的思念与痴情啊,连往来的车辆都羡慕,因为月儿曾经亲口对我说过:“阿清,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闽J开头的车就觉得特别亲切,因为只要坐上它们,我就可以看到我的阿生了!”
热恋中的人儿啊,总是这样容易迷失自己:你在眼前的时候,你是整个世界;你不在眼前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你!
对他们来说,最最难熬的就是那长长的每一个白天与漫长无比的黑夜,他们的相思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密集,还要高不可攀:晴天的傍晚,月儿总是会叫上我和另一个女老师——群儿,然后我们仨就沿着田间小路散步。
一路上都是在听她说她的阿生:阿生很开朗,特别爱笑,每次都把她逗得哈哈大笑;阿生懒,早上喊他三遍、四遍还不肯起床;阿生爱吃海鲜;阿生来信说……次数多了,阿生在我的脑海里也变得清晰起来。有时候我仿佛觉得我们不是3个人在散步,而是4个人,因为阿生也在跟前!
只要是没有晚自习的夜晚,月儿都会给她亲爱的阿生写信,把满腔的柔情蜜意都融进那一字、一句里,那份情、那份爱就用那粉色的信笺来细细倾诉!一阵寂静以后,我就知道月儿写完信了,这时候她就开始翻看阿生的来信,有时是压低的哭泣声,有时是压抑不住的浅笑声,只有热恋中的人儿才会这样阴晴不定。
写信、读信的时候月儿的房门是紧闭的,她怕我们打扰她。但因为我就住在她的隔壁,她的动静总是能分明地透过那堵薄薄的、并不隔音的土墙渗透过来。我的心情也会随着起伏不定,谁让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周末是月儿最开心的时候。她总是早早就赶回家,然后一心一意地等着电话响起。
月儿说过,每个周末,接到阿生的电话,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他们煲电话粥那叫一个厉害:记得有个周末,月儿邀请我和群儿去她家玩儿,然后就在她们家住下了。
本来我们仨还有说有笑的,可是那电话声一响起来,月儿就完全忘记了我们的存在,一直一直地讲着电话,丝毫没有想到她的身边还有2个大活人。
很久很久以后,我们都睡着了,他们还在讲;我们一觉醒来了,他们还在继续;又一次醒来,他们还在叽叽咕咕……
难道恋人之间真的有讲不完的话吗?难道电话真的能解相思之苦吗?曾经的曾经,我也有过一场寿命很短的异地恋,但我们真的没有煲过多少电话粥,顶多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们就嘲笑他们:“你们真的好伟大啊,每天辛辛苦苦地上课、备课,却把大把大把的钞票都贡献给交通事业和邮电事业,你们真是世界上最恩爱、最甜蜜的情侣!”
我最后一次见证他们的甜蜜是1999年暑假。那次,我回老家,月儿去看她的阿生,因为顺路,于是月儿邀请我去阿生家玩。
在和他们相处的1天2夜的过程中,我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浓情蜜意,什么叫须臾不离。
记得刚到的那个晚上,已经是夜里10点半了,可是阿生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看到我们下车,阿生就紧紧地抱住了月儿,然后那双手再也没有从月儿身上离开过。他们手拉着手回家、整理行李、吃饭,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第二天,他们带我去看鲤鱼溪,去九龙漈瀑布游玩。不管是在溪边,还是在山上,他们始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不是勾肩搭背就是十指相扣,好像一松手对方就会离开一样。那种缠绵劲头儿,谁看见了都会艳羡不已。
……
后来,听说月儿调到宁德工作了;后来,听说他们幸福地结婚了。
我一直以为他们一定仍然像当年一样手拉手、一样十指紧紧相扣地继续上演爱情的甜如蜜,一定正在浓情演绎婚姻生活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可有谁能想到,他们居然离婚了!曾经恩爱如此、甜蜜如此,曾经爱到可以为对方牺牲一切的人儿,却在几年前就离婚了,仅仅是因为月儿的不孕!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难道这就是他们当年苦苦相恋的结果吗?
原来,炽热的爱情也一样伤人!原来,恩爱的背后也可以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