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一字形向南飞去。
我记不清了那稀稀落落的叶片到底是城郊吹来的还是道旁树上落下的,红的艳红,黄的金黄,在灰色的路面上的显得异常凄凉。吱吱声中,绿色的有轨电车在路中央停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就出来了那么几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摇摇摆摆的朝路中间走去。两三米高的地方尽是黑黢黢的电线,交织错乱着,像是印刷机的残次作品,各种方向的线条都交叉起来,而电车上的墨刷便一路摩擦着这点先走着。
我从黄包车上下来,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元,给了那车夫,那车夫是黄色的皮肤――真的是黄色的――不是说黄种人的黄,而是那种贫瘠的,瘦弱的让人心生可怜的惨淡颜色。像是繁荣的上海滩里一摸扎眼的光。刚巧逢上街墙上新油漆的广告,画面上是一个先生递给女士一个小包装。而字符讲的是:朱古力。
才中午十一点而已,正是阳光高高的时候,可是已然到了秋天,遍也不觉得有多么的燥热,只是对这上海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不适应而已。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很怪异啊,为什么没有见到一个外国人呢?明明是西洋化的城市。
商店外面的人行道才两米左右而已,是水门汀制品,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噪杂是不是某个方向的洋灰厂的机器轰鸣?有很多男的像我一样,穿着西装,也有一些人穿着青色长衫,就像是孔乙己那般的清苦模样。哪一个西装套出怀表,另一个就看看手表,再装腔作势的推推那像是二手一般的金丝眼镜。我好像闻到了一种浮华的味道。
街边有家糖果店,有很多小孩子带着期待的目光走进,可有的心满意足的舔着糖出来了;有的沮丧地离开;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小男孩――他是笑着出来的,手中却没有糖的影子,反倒是身后有一个迟迟没有出来的小女孩满脸都是开心的样子。
我走过去,叫住那两个孩子,“嗨,你们好。”“你想做什么?”那个小男孩当即挡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前。那一瞬叫我恍惚了。曾几何时,我也站在她的身前,像是要把暴风雨阻挡在外面。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啊。
“别害怕,叔叔只是想给你们拍张照片而已。”我就郁闷了,我长得就这么像坏蛋么?可那两个孩子还没动。我掏出相机来晃了晃。很明显那个小女孩很是好奇的样子,小男孩却在好奇之余,有些凝重。
“跑啊!”小男孩大喊一声,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跑,而我扬起相机连拍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