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海豚书馆”的沙龙上获赠几本书,是其中陈子善先生所主编的红色系列“文艺拾遗”部分,回家后,晚上便读了两种。其中一本是柯灵民国年间编辑的《作家笔会》的文章选编,书也取了当年刊物的名字,叫做《作家笔会》,几万字的容量,粉红色硬壳小精装书衣。
今天周日,照例在家,妻子去学车,我不愿学,在家里窝着,有女儿作陪。
上午至今,断断续续看这本书,期间做了顿饭,自己吃完了,再哄着女儿吃。
女儿是这样一个孩子,每每我和她母亲斗嘴吵闹时,她便显得极懂事,哄着我们,拉我出门,而闲下来,孩子气才显出来。比如吃饭,记得她一岁多的样子便自己拿勺自己吃了,可如今却还常常让我们哄她喂她。其实这也并不坏,我哄喂她时,我们都很开心。
饭后玩玩闹闹,看动画片,她画了两张画,我开始劝她睡觉。又陪她玩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她一个人抱着两只玩具宠物,睡了。
再来说看的这本书。
我是个不太有恒心的人,并且年纪越大,越是没有恒心,比如读书,翻几页,有点感想,就想放手再去涂点别的。手边读的这本,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一些文人回忆师友的文章集子。集子不大,文章也不长,计有十七篇,田苗忆丁玲,昔凡怀郁达夫,小山记沈从文,渭西记林徽因,原予鲁记暨南四教授……所记的人大都熟悉,写文章的却没有几个认识。
说起来,一个人的人生与生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一本书几篇文章写得起的。我们读书,却往往数十分钟就翻完一个人。可见人啊,外在里看,大多还是蝼蚁般的。像方光焘这样的先生,沉迷语言学,不擅营生,甚至连学生也没教会几个称心的,活得寒碜,养不起家小,人到中年还拖妻携子四处流离……写到纸上,真让人唏嘘。
说来那般有学问的人尚且如此,我等又能强作什么欢颜?可惜换了人间,衣食饱了,做学问的还该做学问的已不周正了。
昨天席上的人谈起这套集子,讲过一些以前的掌故,以及民国时文字甚好或者很有意味的先生,如今我们提得少或者没人提了。现在这个书和这个集子,便要给我们服点文坛故事。故事不是学问,却颇有些仙风道骨,听着读着,都会觉得自己越发浅薄,自己周遭熟识的人也多无甚可谈——或者也不是,要怪就怪自己脑塞嘴笨。
于是我也怀起旧来,想起小学时的校长彭忠明老师。那是位现在我想起来仍觉得有些神奇的人,二十来年前,他比我父亲略大,三十来岁的样子,人很瘦,作校长,还兼数门课程,现在记得的,他教过我数学、书画,或许还有体育。那时,在我那样的湖南乡村,小学还是很周正的。
学校几乎在村子的中央,挨着一个小水库,坐落在一片高地上,围墙圈着,里头有环形的一层平房校舍,大礼堂,内外三个操场,还有一个大的桔园。围墙西南角,是一片黄土和坟地,东边是一座黄土小山包,山上也是坟地。南面有人家,北边便是全村的稻田,一条环形公路穿过稻田,连着我们的小镇。
以上所记的是地理。
彭老师对于我,包括他的夫人,也是我的语文老师,对我都算是很好的,这不仅是我功课较好,还有几门爱好可参加各类比赛,再者,我父亲也是学校的老师,先后有过两段几年的教学经历。有了这一层关系,我便得了些特殊的照顾,冬天换火箱里的火,寒假暑假常会在学校住上一段时间。
他有一个独生的儿子,叫作小舟,小我一岁多,却早于我上学,后来跳级,一路上了清华。我来北京后与小舟见过两回。他已从清华硕士毕业,进了IBM,我结婚时,他来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网上遇到过几回,如今不知他怎么样了。或许已经出了国。
自毕业后来北京工作,我就很少回家。今年过年时回去,定要去老师家看看。
……
好了,絮絮叨叨,接着再将书读完吧。今天终于阴着的天气,难免让人看着有点哀愁。
2013.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