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岁时很蛋疼,最大的烦恼是活着有什么意义。惯性的读书考试,放学回家。我问一个很牛逼的登山教练。他看了我很久,点了支烟。忍住发笑。然后正襟危坐的告诉我,大马哈鱼在生命的最终逆流而上游回他们破卵而出的地方,产下新卵。安然死去。并且每一年都有每一年的大马哈鱼来到这里,有意义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说话。教练是条狗,也没有再说什么。剩下当时的我很忧伤!
教练带队登上珠峰后给我寄来明信片,说如果海洋没有将你的血液染成蓝色你永远不知道海洋的湛蓝比天空更绚烂。也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剩下我很忧伤。
之后我迷恋上了高处,在18岁到21岁里。我去了很多很高的地方,太阳在眼前,云在脚下。
色达的雄鹰飞过我的头顶,冰冷的羊雍措的湖水也许会把我埋葬。从七藏沟满地野花里走进皑皑白雪。
背包登上措拉山,雄鹰都无法飞过的山岗。色达的雄鹰我死后没用的东西都让你吃掉。
我在梦里听见四姑娘山召唤我,于是在第三天登上了大峰。云舒云卷,耀眼的金芒,我觉得幸运女神在吻我。
当时想,也许我会登上贡嘎的处女峰。
牛背山晚上零下11°的帐篷里,我冻得发抖。喝着山下带来的一小瓶二锅头到挺到天亮。那夜里银河扑向山脊的尽头,流星划过头顶,霜接满帽檐和眼镜。但早晨太阳照常升起,浮出云海,点燃夹金贡嘎。
终于在2012年4月,我从崖上摔下,脸部14处骨折,差点再断了条腿。
至今一年,浑浑噩噩,饱食终日,无可事事。
但好事情是,我再也不反问生命的意义了。
前天教练给我寄来明信片,他已经去意大利养老快5年了。
明信片上写道
勇敢与执着的人始终好运。祝你好运,我最亲爱的孩子。
我翻出了我的包,我的睡袋,我的帐篷。我想走,可再也走不掉。
我想,我也许和所有的马哈鱼一样,得游回上游产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