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婆婆在阳台上接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不用说,肯定又是兰姨打来的。
兰姨前脚刚到太原,前夫就发信息给他,“三天之内回家照顾女儿,否则后果自负。”
兰姨是婆婆的发小,和我也认识很久了。她人很好,不仅对她的朋友们,对我儿子,对我,对所有人,都很好。
“唉,好人没好报,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婆婆叹了口气。
她去太原,是去找她现在的老公。两个人聚少离多,所以,还没退休的兰姨只有假期才能去老公那里。
她和前夫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儿归她,儿子名义上是由前夫养育,可平时花的用的还是经常由兰姨出。
在二十年前的小县城,离婚这个词远没有现在这么普及。而兰姨又是性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因此可以想象,她离婚,真的是完全没办法过下去了。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个电视剧,当年一度成了我童年的阴影,而她的前夫就是现实版的安嘉和。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按小说和影视剧的套路,她的女儿应该成长成孝顺又懂事的样子,最后妈妈苦尽甘来,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才是。
可事实是,大学毕业三年,今年27岁的女儿,不会做饭,也从不做任何家务活,更不出去工作,成天躺在床上,过着婴儿般的生活。
我想着,兰姨从前遇人不淑,现在的老公应该会很体贴吧。可半年前发生的事,又让我为她难过。
兰姨辛苦了半辈子,依然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
她老公名下本来有套房子,换房本的时候,本来说好加上她的名字的,可是有一天她发现,房本是加了名字,可惜不是她,是老公和前妻的儿子。
痛定思痛的兰姨决定自己买房,可她的老公听说后,居然要求房产证要加上他的名字……
02
兰姨的遭遇,让我想到很久以前看的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小时候的松子,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严肃冷漠的父亲,长大后的她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领导,同事,甚至学生。
丢了工作的她,更是一次又一次毫无下限地讨好着自己的爱人。
可这些看似无条件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所有人的冷眼,背叛和嫌弃。
兰姨和松子的遭遇,固然让人同情。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也自有它的道理。
正是她们没有底线的付出,让自己的爱人,朋友,孩子,变得冷漠,麻木,残忍而不自知。
如果一个人在一段关系中完全丧失了自我,那么,在她亲手建立起来的不健全的关系中,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都会像搁浅了的鱼一样,越是大口呼吸,越是感觉到窒息,越是声嘶力竭,越听不到对方内心的声音。
03
而我们每一个人,在生命中的某一个时间里,一不小心,就会活成松子的样子。
无论是对父母无原则的顺从,还是对爱人无条件的妥协,甚至是对孩子无底线的控制,这些看似温柔甜蜜的付出,如果一旦超出界限,丢了自己,便不仅不会让人感激,还会让自己成为那个让人嫌弃的人。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看,聪慧如她,一代才女,也会在爱面前迷失,可正是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妥协退让,才让胡兰成越来越放肆,最后造成他们的爱情悲剧。
前一段时间,李小璐出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对比之前一家三口恩爱甜蜜的样子,让人感叹,唏嘘不已。
有好多人都出来骂李小璐,心疼贾乃亮。回想起婚礼上,他激动的亲吻她的脚尖,说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结婚后,他对她百般疼爱,默默付出;她喜欢嘻哈,他也就跟着喜欢起嘻哈,甚至忍痛打了十多个耳洞,只为博红颜一笑;她追捧PGone,他去全力支持……
可是,一味地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意料之外,又是合情合理。
04
在《二十八岁未成年》里,凉夏为了茅亮,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以为成为全职太太,就能够靠着爱滋养和支持过完自己的后半生。所幸,清醒后的她最终回到少女时代,重拾梦想,做回了自己。
我觉得关键的一点,并不是那颗有魔法的巧克力,而是茅亮的分手。
太多的“爱与付出”只会给人压力,让人喘不过气。而自己,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长大后,越来越喜欢舒婷《致橡树》里的爱情观: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你是帝王,我便陪你君临天下,母仪四方;你是才子,我便伴你研磨吟诗,红袖添香;你是侠客,我便与你风雨同行,侠骨柔肠。
若你我,只能是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我也希望,我永远都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你的爱人,你的妻。
怀左写作训练营第四次作业